“地上凉,你上床。”
周广缙上床,从后面搂住妻子,因为妻子不愿正面对他。
“早知道你这么难缠,当初一定不嫁给你!抱一会就松开,睡觉不舒服!”
她颈后的头发慢慢shi了。每一次佩玉跟他吵架,他都心伤不已。
“天底下的女人那么多,你非纠缠我。”
没错,可只有一个女人与他相识于微时,共挽鹿车。“我们结婚前,我不知道新娘是你。”
戚佩玉的身体微微动一下。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伍先生和苏家的关系。我随先生去北京公干,空闲下来,没来由地想去看你。我守在贝满女中门口,希望能见到你。我吃着你给我的艾窝窝,心里很难受,我以为我们没缘分。你给我的温柔、安全感是我从未体会过的。佩玉,你是我的依靠!没有你,我仍旧是从前的穷小子,一无所有。”
从此,佩玉再没闹过分手,尽管她时常要耍脾气。妻子是深爱自己的,因为爱,她顾惜丈夫的一颗心和生命,不会最终撒手他不管。同样因为爱,她心存芥蒂,一直不能释怀。
第21章 庭芜绿 3
佩玉生下他们的长子后,周广缙舒一口气,他终于缚住了她。佩玉一颗心扑在孩子身上,对孩子百般疼爱,像她曾经对自己。他看着心生妒忌,问妻子他和孩子在她心中谁更重要。“当然是孩子了。”她想都不想。“为什么?”“因为我是他的母亲,我只要对他好,他就不会背弃我。你......”佩玉挑挑眉,转身去做别的事。周广缙心里难受,当年的事,她始终介怀。
待佩玉生下他的次子后,他再提起这个话题,她略一沉yin,“孩子们。”“为什么?”“我跟他们是血缘关系,跟你不是。”他想说有一种关系重于血缘关系。妻子生育后睡眠不好,心情不好,他需体谅她。
他的三子出生后,他再问妻子,“你烦不烦?没完没了!”她笑笑,“按说应该是你,因为孩子们陪伴我不过二十年,然后各自求学、成家。夫妻相伴几十年,最长久。不过,你我......难说。”夫妻之间没有对等的感情,总有一方比另一方多付出,他将永远是多付出的那一方。
多年后的妻子每当被触动往事时还会默默落泪,可见他当年对妻子的伤害有多深。特别是妻子心思细腻,容易想很多。他就把妻子揽到怀里哄。妻子长久不能释怀正说明她对他爱意深厚。设身处地,若是妻子跟别人,哪怕只有一次,他立刻就疯了!
他们的关系能恢复到今天这个程度实属不易,他认为两人间的感情渐趋接近从前,或者与从前无异。妻子对他的感情发生实质性飞跃是在三个月前,他去协和医院结扎后。
“疯了你!哪个男人会作践自己?你居然去结扎!”他事先没有告诉妻子。
“我怕你再怀孕,年纪大了分娩太危险。”妻子生完第三个孩子后,他以为依妻子的年龄应该差不多了,结果不到一年,她在四十岁的高龄又再次怀孕。
“你难道不能禁欲?色鬼!”
“不能!”他笑。行房是他跟妻子最亲密无间的时刻。“你难道不喜欢?”
“不喜欢!”她偏要嘴硬,她自第一次生产后便发现自己的欲望比以前旺盛多了,丈夫令她很满足。“你本来天生就......还结扎!怎么不替自己考虑?”
“不是天生的,佩玉。我十五岁时周天爵故意踢我一脚,他笑着说我是废人了,周家的血脉不会在我身上延续。”
佩玉瞪大眼睛看他,眼泪瞬间滚出来,“他真是畜生!那种死法太便宜他了!”她揽住丈夫脖子,“哥哥,你别难过,有我在,我一直都深爱你。”她主动亲吻丈夫的面颊,“从前,我太计较了,哥哥。”
佩玉立刻叫司机拉着自己和女仆去协和医院再征询一遍医嘱。回来后,她要求周广缙卧床一周,不许他过早步行。纱布拆除后,她亲自为丈夫清洁患处,时时询问周广缙是否有发热或发冷的感觉。他稍有一点疼痛,她便蹙着眉、咬着唇,感同身受。妻子缝制一个T形带把他的部件兜起来,以免因重力使他感觉到疼。她对他无限温柔,一改从前爱搭不理的态度。
一天晚上,他们睡下后,妻子突然说,“我有点不舒服。”
周广缙惊得立刻起身开灯,“佩玉,我们去医院!”
“不用!”妻子扯住他,“我只有一点点不舒服。要是你肯抱着我睡,我就好了。”她像小女孩一样娇憨、羞涩。
周广缙看着妻子笑,他躺下来,伸出手臂。十五年了,她终于肯让他搂着睡觉。她立刻就投身到他怀里,“哥哥,你为什么愿意一直哄着我?十五年了。”
“我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当年一文不名、处境不堪,何德何能蒙你这样才貌双全的美人倾心相许?你照顾我、扶持我、成就我。佩玉,我三生有幸娶到你!可惜,我不知道珍惜,伤了你的心。”
她自问不是个好妻子,从前是,丈夫纳妾后就不是了。她因对前事介怀,时时要跟他吵架,偶尔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