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安然调教出的妹妹,或许不足够Jing明,可是生性纯良。也不知道是怎么学的,若萱现在对人对事,没了大小姐脾气,有了几分温婉豁达的大气。笑意盈盈,和每个人熟识地打招呼,婶婶大娘地叫着聊家常,街头巷尾的小孩都叫她姐姐。路过乞丐群就洒落点零钱,小商小贩见了她主动让一让价钱。或许这些年跟着她哥哥,耳濡目染,竟与李安然有了三分神似。
无论融于世俗,还是超脱尘外,可贵的是自然而然。
她给自己送饭,洗衣,偶尔会过来帮他打扫房间,缝补被褥。他看着若萱,就觉得很温暖,很舒坦。躺在床上,被褥干干净净,周围窗明几净,这丫头还为他屋里摆上盆月季花,猩红的颜色,开得馨香艳丽。于是平凡的日子多了几分欢欣与宁静,他突然,就真的很想有个家了。
前天中午,若萱给他送饭,两个青菜,一小碟红烧rou。他狼吞虎咽地吃,若萱正在帮他收拾笔墨纸砚,忍不住侧头欢笑着,脆生生唤他,“方大哥,你慢点吃,先喝口汤!”
他倏尔就怔住了。他突然觉得若萱的笑脸很美,在热辣辣的太阳光中,美得让他有刹那昏眩。嚼饭的动作自然就慢了,却忽而闻到衣服上,散发着的皂角细微的清香。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所谓的幸福。他突然心下悄然,鼻子有点发酸。
他快速地扒拉了几口饭,举起碗喝汤,不小心就呛到了。
若萱跑过来为他捶背,然后整个上身伏在案桌上笑,身体乱颤,半是开怀半是责备地笑他,“方大哥你真是的,吃饭那么急,又没人抢,不喝还好,喝口汤,就噎到了!”
近在咫尺。甚至可以感知到,她青春的呼吸。他突然就觉得面前这鲜活的少女,很灵动,很亲。亲近到,贴心贴肝。
他伸手抚在她的头上,他突然就有一个冲动,这辈子,今生今世,拼命往死里宠她,宠死她。
若萱却倏尔脸红了,虽然她皮肤现在略显黝黑,看不很明显。
她缩了缩脖子,似乎想躲开他的手,但又没舍得。
他马上撤开自己的手,心死命地疼。
现在,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还在死命地疼。
若萱还是纯真的少女,刚刚雕琢出的美玉。而自己,已是劣迹斑斑,一颗心百孔千疮。
配吗?不说别人,就是若萱自己,要知道他就是原来的斩凤仪,也绝不会再喜欢自己。
可是,难道,要瞒她一辈子?
已经是第三个晚上了,他睡不着。往事不堪回首,却又纷至沓来。
他曾有七房妻妾,说起来,各个都是好姑娘,可是那时候他少年轻狂,心无定所,得不到的时候费尽心思,得到手之后便了无兴趣。他到底辜负了她们,然后,还害死了她们。
这世上被他轻薄过的女子,数不胜数。连若萱,不也是被他轻薄过?
即便是李安然,也绝对不会把妹妹交给他。
他原来希望自己不被任何人喜欢和信赖,可是现在知道,任何人都不喜欢信赖,是可怕的。
他原来,觉得若萱是个并不出众的姑娘,可是现在,他自己配不上人家。
他思来想去,就决定还是走。李安然渐渐恢复了内力,无需谁的帮助了。他斩凤仪,就该自己一个人,漂泊江湖,了此残生。再也不要招惹,情窦初开的少女,再也无法摆脱,日日纠缠的,前尘旧梦。
罢了。就罢了。只是人生苦楚,还是无法找到一个肩膀,可以大哭一场。
他连夜收拾包裹,不辞而别。
告别这个城市,告别他千辛万苦找了一年多终于找到的人,告别,他刚刚萌动的,渴望幸福的心。
幸福是一个很神圣的东西,他斩凤仪,不配得,也得不到。
她搬来的月季,还在他曾经的窗前,迎着月光,吐露芬芳。
他突然很想知道,若萱再也见不到他,会不会哭。
斩凤仪只走了三天,又回来了。原因无他,他后悔了。
他才仅仅二十六岁。了此残生,可是残生还太过漫长。一日一夜地熬起来,很难熬,他禁不住。
与若萱在一起的几个月虽然短暂,可是惯出了他的臭毛病。吃饭店的饭觉得不对味,睡客栈的床,觉得脏。
总之浑身不自在。他突然就舍不得,割舍不下,和若萱在一起的,优哉游哉平凡的小日子。
大概一个人骨子里的无赖性格是无法斩除的。他又上来了那颗无赖的心。无论如何,不管怎么样,哪怕李安然死也不同意,他也要把若萱,追到手。
追到手,再也不故伎重演,今生今世,宠着那丫头,再也不放手。
他回来了,李若萱欢欣,李安然也是惊喜的。
他干脆不租别人的房子,反正李安然有一间空房,他就住了进去。
李若萱拉着他,问他这几天跑哪儿去了,还以为他偷偷走了。
他笑,说找李安然有点事。李若萱虽是奇怪,可是看着他们两个并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