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事儿——”白土山眼直直地看着马乡长。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很怕自己被赖上。
“就三个字——”马乡长伸出了三个手指头,说道,“找人顶!”
“找人顶?”白土山是越听越糊涂了。
“这笔钱县里面经手的人拿了一些,就把这包袱抖给我了。我也不能吃哑巴亏,你们村负责这个事我也只能把这包袱抖给你。你要是想脱身,那就还得找人来顶。”马乡长抬头看了一眼呆立着的白土山,冷笑了两声,又道,“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等于给你明说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我这里今天还有好多事没有办呢!”说着,马乡长做出了一副要送客的架势。白土山也识相,弯下腰礼貌地道了声别便要向外走去。
“等一下!”白土山刚走到门口要开门时却被马乡长给叫住了。
马乡长从办公桌里拿出一个信封来,自己先打开看了一眼,那是一沓花花绿绿的票子,马乡长站起,径直向白土山走去。在白土山丝毫没有领会到他的意图的情况下便把那信封塞到了白土山的口袋里。手从他口袋里出来了以后才说道,“这是给你的。”白土山知道那是什么,还想礼节性的推让一下,吞吐着,“这,我——”因为靠着门,马乡长害怕会被外面的人听道,压低了声音呵斥道,“给你你就拿着。”于是白土山就只好收下了。
<蛮村2>第十三章 火葬(3)
马乡长亲自为白土山打开了房门,拍着他的肩膀,一脸的微笑,说道,“我给你说的那些话,你好好想想,这以后的事啊,还多着呢!”
白土山有些浑浑噩噩地从乡政府大院里走出来,从马乡长的办公室门口出来时他就一直在琢磨着马乡长说的那些话和他那话里的意思。这时走到大门口了,选了一个不挡人的位置,就停了下来,——走路影响了他的思考。
乡政府门前的大街上,车马川流不息。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车辆,白土山倚在墙上,微皱着眉头,他放电影似的把马乡长给他说的那些话过了一遍,又前前后后把一些相关的事联系起来。还是有些不大明白,特别是临走时马乡长最后给他说的那一句话,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口深得不见底的枯井。下意识地去抽烟,没有摸到香烟,却触到了马乡长刚刚给他的那枚信封。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使劲拍了一下脑袋,这时才有些恍然了。朝着乡政府大门唾了一口,轻声骂道,“呸!——狠,真狠!狗娘养的把事推给老子,老子也得找个垫背的……”话毕,又使劲拍了拍口袋里的那枚信封,似乎是让它在里面放得更稳妥些,生怕走路时会掉了似的。做完这些,昂起头,挺起胸,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好让人知道他就是那个白家庄的村支书,不过他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人们的头顶上是一片又一片的云彩,玄美夕照,那是一副史诗般波澜壮阔的画卷。大街上是来来往往的人群,此外还有呼啸而过的机动车,其过处荡起一阵的尘土来,有人躲着,有人在这灰尘的叨扰里继续走着。甚至,那些在街头玩耍的小孩儿,互相追逐着还会在这灰尘里打闹。街的两旁是摆着地摊,热情招呼客人的商贩,他们在喊叫着,喧嚣着……
<蛮村2>第十三章 火葬(4)
2)
当第一片雪花飘飘扬扬地从半空中落下来的时候,白家庄那新建的高大的烟囱里终于冒出浓烈的烟气来。于是,村民们也终于知道那是做什么的了。
那是一天的午后,在大街上晒暖的几个闲人正在为崂什么苦恼着,前天说的是孙寡妇如何招野男人,昨天说的是老羊倌嫖娼被抓,这段日子他们把白家庄那些破事唠了个遍,甚至还生遍出一些来。而这一日却不知为何了,即使有人挑起个话头,其他人接了几句便说不下去了。于是,一个个的依偎在草垛上、打着哈欠、唏嘘着。
这个时候,一辆破旧的机动车发出了剧烈的轰鸣声从他们眼前走过,上面拉着几个披麻戴孝的人还同一口棺材,响着刺耳的机器轰鸣声驶进了那个刚刚建成的工厂。他们眼前一亮,终于又有了话题,同时,他们也知道那工厂到底是做什么的了。
在白土山的大力推荐下,白强成了白家庄火葬厂的第一任厂长,不仅如此他还是一家鸡场的场主。一时间,白强成了继白土山之后,白家庄第二个风光无限的男人。
自从当上厂长以后,白强不仅讲究起穿着来,连走路都与平常不大一样了。昂首挺胸地、意气迸发地,俨然以成功人士自居。别人也不叫他白强、强子,而是改叫白厂长了。起初,这样叫他的是那些外村人,白强听了很不顺耳。可是久而久之,不但是本村的群众,就连白土山、山子都称呼他为“白厂长”了。打招呼时,每听到有人这样叫他,白强听了就觉得很带劲,有一种往上蹦,向前蹿的感觉。如今那白强仿佛是苦海里一下子掉进了蜜河里,连晚上做梦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这一日,白强从火葬厂出来,推着自行车反身把大门给锁上了。抬头望望天空是铅一般的颜色,一连数日都是这样的天,太阳也真是懒,不知是否还记得在白家庄的上空东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