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的人也顾不得说过多的话,简单地寒暄过后就开始忙活各自的事了。
中午的时候,一共达五辆货车,从那高速路上下来,浩浩荡荡地开进了白家庄。一直开到养鸡旁的土路上才停了下来,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一排。
不光是这些养鸡专业户,其他人看到了也来帮忙,俗语说“帮里不帮亲”,那家需要人手,只要是看到了即使是主人不招呼也会来帮忙的。特别是在冬天,家里、地里都没有多少活,大多数人都闲着。如此一来,帮忙的人太多了,有些人搭不上手,就在一旁看热闹。村里面一下子开进来五辆大货车,这毕竟也不是常有的事情。
那些收鸡蛋的人比较苛刻,怕做了手脚,每箱鸡蛋都要打开了看,合格才允许搬到车上去。如此就麻烦了些。等把最后一箱鸡蛋搬到车上时,太阳正在西天放射着万丈光芒,冬日里的夕照不如夏日那般奔放热烈,但依旧是一日里最美的时候。
随车而来的老板是一个低低的、胖胖的人,一见他的模样就立即想起了又粗又圆的冬瓜,具体的名氏不可考,且叫他矮冬瓜吧。
矮冬瓜老板从鼓鼓的皮包里抽出了一沓沓的钞票一一递给了那些养鸡专业户们。不光是这些鸡蛋的钱,还有预付的。接过了,他们一个个乐得脸上都笑开了花。夕照之下,他们越发显得淳朴与可爱了。
特别是白老汉,去年出车祸的时候,去医院里看病一下子花去了很多的钱,那些都是他和白强省吃俭用,一分一分地攒起来的。他这辈子,往往是好不容易攒了多年的钱一下子花出去了。虽然已是这么大年纪了,而一下子接到这么多的钱,生平还是第一次。想着可以还债了,想着不用发愁过日子了,或许还在想着其它的一些东西。有一点可以肯定,在他双手去接时,脑子已经乱了套,他的双手是颤抖着的,矮冬瓜老板已经把钱拿了出来,他却不伸手去接,他是有些不大相信这是真的。围观的人群里有位年轻的后生,看到了这些,就笑道,“二叔,接钱哪!您要是不接,我们可就要了。”
孙寡妇就站在白老汉的后面,听那人这么一说,那还了得,一个箭步走上前去,一把从那老板手里给夺了过来。这样的举动,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孙寡妇不知羞,还有些得意,道,“笑个啥?你们想要还要不成哩!”这女人从不知在公共的场合顾及男人的面子,他们不知道那面子对男人而言是多么的重要。于是,那笔钱进了孙寡妇的腰包,而白老汉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那位矮冬瓜老板在给这些庄稼汉钱时,看他那副皮笑rou不笑的样子,仿佛是在施舍,实不知他能从这些人手里赚头更多的钱财。倒腾粮食的比种粮食的要赚的钱多,这几乎是一个不可颠覆的真理。只是,大多数村民们也已经把他看成了是普度众生的救世主了。
在给白大夫送钱时,山子就在一旁站着。接过后,白大夫高兴得合不拢嘴。这时,山子说道,“当初村里叫你建养鸡场的时候你还不愿意,现在感念我们的情了吧?”
“感激!感激!……”白大夫笑呵呵地对着山子、对着众人有些口不择词地说道,“当初要是知道这么容易就能挣到钱。就是你们不让建,我也会跪着,求着你们去建的。”摇晃着手里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又指着那已经装上车的一箱箱鸡蛋,说道,“这那里是鸡蛋,我看哪,全是他妈的一个个金蛋蛋。”他这个样子,他说的这一些话害得在旁边看热闹的人眼睛直放绿光。
矮冬瓜老板拍着白大夫的肩膀说道,“好好干!等把下一茬鸡蛋攒齐了,一个电话打过来,我们还来拉。”说着,矮冬瓜老板还那双滴溜溜的小眼珠子瞅着那些看热闹的人。
最边上的那个鸡场是白强家的,发钱的时候他们家自然也就轮到了最后一个。彩虹怀里抱着妮妮,和白强一道在门口等着。
做过火葬厂的厂长以后,白强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矮冬瓜老板来到他面前时,白强还煞有介事地和人家握了一下手。然后才接过了钱。那些围观的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依旧很艳羡地看着。这些人里当初就有让他们建养鸡场而不愿意建的,看着别人大把大把的钞票往兜里揣,他们真是后悔不迭了。还有几个人,就像是饿了几天的叫花子看到了烧鸡一样,瞪直了眼,一个劲的往肚子里咽口水。
白强接过了,回望彩虹,两人相视一笑。这样的笑,别人是很难察觉的。就连妮妮也嘻嘻地笑了起来。她还没有见过这样热闹的场面,高兴得直拍小手。
几乎是在全村人的簇拥下,那五辆装满了鸡蛋的货车,打开了前灯,一辆接着一辆,陆续走出了白家庄。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按往常的这个时候,各家各户本该是在家里吃饭的。可安心在家吃饭的却没有几家。而本该冷清的“村衙门”在这时却是灯火通明、人头撺动。他们都是一哄而上,请求明年建养鸡场的。
任凭他们怎样吵闹,那天空却是静谧的,仅有几颗稀疏寂寥的星星,它们眨呀眨的,那是神的眼睛。他们现在定是在那天堂里笑着这些人的痴傻。要穷,什么都不用干就可以穷得叮当响。可是若想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