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还是先看看大屁股树芬的情况吧。
经过三个多月的Jing心治疗,树芬已经完全康复。
这期间,她已经感觉到了曾俊不在人世了。因为住院这么久,她从来没有见到过曾俊。住在同一个医院,却三个月岁不到人,你想除了出院以外便是另外一种结局了。树芬也不问,她是哑巴吃汤圆,心中有数。只把那刻骨的悲痛深埋在心间,现在她出院了。汪所长亲自开车来把她接回去。
车到坟弯村。树芬下车后向汪所长道了声谢谢,一直没有说话的汪所长终于说了一句话:“节哀吧,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还得继续生活下去,是不是?”
树芬表现出了她勇敢的一面,说:“放心吧,汪所长,我有两对公婆,还有两个孩子,他们需要我。我会活得像以前一样美好。”
临走前,汪所长又说:“养殖场还是由你负责经营,不懂的地方,我们共同来攻关。”
树芬再次道了谢。
汪所长的桑塔纳警车一溜烟而去。
村口早有人等着树芬,是她的两对公婆,还有两个眼泪汪汪的孩子。
树芬对他们笑笑说:“我好久没有看到过曾俊了,让我上山去拜祭一下他吧。”
两个孩子便自告奋勇在前面带路。
很快到了曾俊家的一块比较向阳的地。地的中间,一座新坟前还插着花圈,墓碑上刻着九个黑色楷体大字:致富带头人曾俊之墓。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这座坟的旁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是牛二龙的坟,那是一座非常简陋的坟,坟前没有花圈,连纸钱都很少。
曾俊的坟和牛二龙的坟都背靠帽盒山,不同的是,曾俊的坟朝向崇山峻岭盘龙山,而牛二龙的坟则朝向了猫耳山。
现在一切的恩怨都结束了,两座坟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冷清的山地里,向一幅人生写意画。不管生前多么显赫,多么猖狂,最终的归宿便是平地隆起一堆黄土。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相信要不了一百年,这些黄土又会变成平地。
树芬本来不想哭的,但她没有忍住,她还是哭了,而且越哭越伤心。后来,两对公婆,两个孩子也都跟着大哭起来。
大军的父亲把早就准备好了纸钱往火堆上化了,待大家哭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便挂起一串鞭炮,用打火机点燃了,鞭炮便噼噼啪啪地炸响,哭声被盖住了。
大家相互搀着,向山下走去。
坟弯村一家伙死了三个年轻后生。虽说与马背梁村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但人家死得受关注,还得到了赔款,而他们后面这两个死得就有些不值了。
坟弯村的日子似乎又一次走进了平静。但这次明显与以往不同了。村里不再有一个年轻一点的后生。那些活寡妇死寡妇们几乎再也听到自己身下床板的叫声了。
邮递员刘强的肩上的担子又重了起来。
却说树芬这次算是彻底的万念俱灰了。她也发誓不再找男人,每天除了拼命干活,用以变相折磨自己外,她都不知该怎样活下去了。因为村里有关她的谣言已经开始流传,说她命里克夫,嫁谁谁就短命。如果哪个男人活得不耐烦了的话,就去娶她试试看吧。村里村外,甚至全镇都听到了这些谣言,没有哪个男人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了。
树芬本来不相信这些迷信的说法,但拗不过公婆们的劝说,她只好悄悄去镇上找那个有名的半仙张瞎子算命了。
张瞎子今年已经快八十岁了。是一生下来就什么也看不见的那种瞎子,他至今也不知光明是何物,后来长大了,要吃饭要养活自己,他便学开了算命,其实也没师傅教他,他只是到街上旁听别的瞎子是怎样给人算命的,三五回下来,他就在高苑镇的另一棵黄葛树下摆起了算命的摊儿。
开头没人相信他,因为他是一个才二十出头的瞎子,后来他见主动上门的没有,便对路过他身边的人吆喝起来:“你的儿子要考大学了,我可以告诉你他考得上还是考不上。”路过的人脚步一停,这瞎子居然随口一句都说得这么准,神了,赶紧叫他算起来。最终结果与瞎子算的一样。瞎子就此出名了。
有人说他是真正的半仙,算命只需把被算的人有多大年龄,是男是女一告诉他,他三五分钟就能算出他们的后半生情况来。而且还没没有算不准的。
树芬以前也从瞎子面前走过。瞎子也曾经对她呐喊过,树芬还记得那是她当姑娘时,瞎子居然在她经过时,喊了两句:“命苦呀!命苦呀!”树芬却认为瞎子这是危言耸听,目的就是吸引你找他算命。便没理他,没想到今天瞎子那两句没头没脑的话,居然是真应验了——没有谁比连死两个心上人的女人还命苦的了。
“你终于还是找我来了。”瞎子居然比有眼睛的人还厉害。他是凭什么认出树芬来的?
“半仙,是他们逼我来的。”树芬说。
“脚在你身上,他们逼不逼,你也心中有数。说吧,想问我什么?”
“问未来,问一下我还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