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说他也是克妻命的吗?怎么又不在身边了呢?
树芬醒来后,没有考虑自己的伤疤,满脑子想得最多的是牛钱。
几乎赔不是,树芬醒来的时候也是牛钱遗体告别仪式结束的时候。
在参加牛钱遗体告别仪式的人中有一个戴着大墨镜的女人。
她从殡仪馆直接来到了医院。
她听说树芬醒了,专门来看看她。
树芬只能躺着说话。
那女人缓缓摘下自己的墨镜,然后低着头,蹲在床边把树芬仍旧有些苍白的脸仔细看了看,说:“难怪牛钱自打见了你就茶饭不思,神魂颠倒,特别是在报上看到你的征婚广告后,更是疯了般要和我离婚。否则他宁愿死。结果,他真的死了,死在了你这个绝色美人的身边。我也终于见到了你这个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情敌。我被你打败了,我的牛钱也死在了你的手里。你……你这个狐狸Jing,快还我老公来!”
女人忽然发了疯。居然扑到树芬身上厮打起来。一旁的医生护士家属们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场面,赶紧把墨镜女人架出了病房。那女人显然不甘心,一边挣扎一边大叫“狐狸Jing,还我老公来!狐狸Jing还我老公来!”
这声音在病房外狭长的走廊里来回碰撞,震得树芬的耳鼓嗡嗡响,她终于明白过来了。
牛钱的老婆没有死,牛钱为了自己居然弄了一张假的老婆死亡证明,其实他只是和老婆离了婚。
天呀,怎么会是这样?
树芬伏在床上恸哭起来。
她这样下去不利于身体的康复和治疗。医生护士和匆匆赶来的秀枝秀英们开始拼命地劝告,希望树芬能够冷静下来。毕竟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也不能完全算到她的头上。
折腾了一阵,树芬停止了恸哭,只是嘴里喃喃地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不光害自己还要害别人。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树芬祥林嫂般,不停地唠叨着,虽说不哭闹了,但那神态那语言,真是比哭闹还让人揪心。
秀枝秀英除了陪着流泪,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在秀枝和秀英的搀扶下,树芬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尽管一瘸一拐,尽管她的屁股上仍旧包着厚厚的纱布。
终于,树芬决定出院了,虽说医生不同意,她还是自作主张不想呆在医院里。
回到坟弯村,树芬决定不再搞养殖,把美蛙养殖场以很低的价格卖给了秀枝。
秀枝不知说什么才好,只一迭连声地说着感谢。
树芬说:“你现在可以把你的男人叫回来了,不要让他再在外面打工了,很危险的,以后,你们两口子就好好经营,争取早日致富。”
秀枝点头如鸡啄米,当即去镇子上给男人张建国发了电报。
打完电报回到村里,秀枝对树芬说:“我也跟你学,请秀英她们来帮工,也让她们学习一点养殖技术,争取三五年后,让坟弯村所有外出打工的男人都回村来搞养殖,再也不用打那劳什子流血流汗的工了。”
“这也是当年曾俊的心愿,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实现就死在他一心想帮扶的牛二龙的手里了。在家千日好,出门难上难,马背梁村灭顶之灾的教训,希望不要在我们坟弯村重演呀。”树芬比以前更加成熟了。她似乎看到了她命运中悲剧的原因所在。是呀,要是她的第一个男人王大军不去打工,不去挖煤,她会变成今天这么凄风苦雨吗?她和大军结婚三年多,一直关系融洽,相敬如宾,未出门打工之前,怎么就没有克他这个夫呢?
所以树芬的心里已经开始恨起让村里的男人们出去打工的这个chao那个风了。
尽管在这些风chao的带动下,让树芬这样的一些乡下人也能够拥有一生都不一定能花完的钞票,但是除了钱外,人生就没有比之更重要的东西了吗?
“你把养殖场卖给我后,那你干啥?”秀枝不无担心地问。
“我心也死,我想我的后半生会有所改变的。这你就别问那么多了。”
秀枝也知道问不出啥情况来,只是叫秀英和她轮着班儿,在树芬的老屋里和树芬作伴。陪伴她照顾她。
树芬不想到镇上去住,尽管那里有她的公婆,有她最喜欢的儿子,但镇上没有王大军,没有曾俊更没有牛钱,这三个她生命中的男人,都是在坟弯村这片土地上和她相知相恋并一起生活过的,到处都有他们留下的足迹,到处都有他们的音容笑貌和不灭的形象,还有他们的……坟。大军的玟,曾俊的坟,还有牛钱的…新坟。没事的时候,她就去山上看看他们,在每座坟堆前和他们说着话儿,交交心儿,有时也伤伤心心地流着泪儿。
树芬的外伤已经看不到了,但走路仍旧是一瘸一拐的。医生说,很不错了,有一刀伤了坐骨神经,差一点就伤到股动脉了。一点小残疾,总比丢命要强。
因为这点残疾,树芬的性感的屁股已经失去风韵了,整个人也看着苍老起来。
她已经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