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伯伯在她的催促下,加快步伐,跟着她来到了家里。
可是,那破旧的木门上却挂上了铁锁,弟弟和妈妈都不在家。
她求伯伯等一等,她开始到处找妈妈。
这就像是一个考试前找准考证的噩梦,她怎么都找不到妈妈,最后,好不容易她找到了妈妈和弟弟,却又不见了伯伯。
等她找到了伯伯,伯伯往炕上一看,说,弟弟永远地睡着了。
妈妈撕着她的衣服哭,说,是她折腾死了弟弟。
爸爸回到家,打她骂她,说,是她咒死了弟弟。
她像是失了魂魄的木头人,任打任骂,嘴里只反反复复地念叨着:我是想救弟弟的,我是想救弟弟的……
当她睁开眼睛,两颗滚烫的泪珠像是两个逃离牢笼的囚徒,从眼角滚落,滑下脸庞,摔碎在早已被打shi了的枕巾上。
她爬起来,失魂落魄地看了看周围,没有妈妈和爸爸,没有弟弟,没有伯伯,没有邻居,也没有明墨白……
原来,她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梦,真的只是一个梦吗?她的泪水像是细雨中从芭蕉叶上不断滑落的雨水。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爸爸妈妈怎么会相信她?他们从来没有相信过她,这次又怎么会例外?在他们的心里,她一直都是那个被骂成又馋又懒又难管的女娃娃,不是吗?
她抱着膝盖,哭着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她一直以为只要她能回到过去,只要她回去就可以救回弟弟,可是此刻,从希望的云端被狠狠地摔到谷底之后,一颗心再一次支离破碎的她不得不承认她根本就没有救弟弟的能耐,即便能回到过去,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再一次死去,而她却无能为力,因为根本没有人会相信她。
她痛苦地意识到,也许她的出生,在爸爸妈妈眼里就是个错误。因为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所以,他们才这么不相信她,可是……她仰起头,想要问问老天爷:如果爸爸妈妈不相信她,如果他们这么不愿意相信她,又为什么要生下她?就为了告诉她,她是个错误吗?告诉她,因为她,妈妈才不受爷爷nainai待见,因为她,爸爸才离开了家,因为她弟弟才……全是因为她,都是她的错,可是为什么没有人问问她,愿不愿意被他们生下来?愿不愿意出生在这个家庭里?为什么没人问过她?这不公平,不公平……
屋子里,她一会儿哭的痛不欲生,一会儿又笑的撕心裂肺。
她狠心地把妈妈的纽扣砸向墙面,又朝着爸爸的烟嘴踩上两脚,过了不一会儿,她又像是一个疯子,在冰冷的地面上匍匐着到处找,捧着纽扣和烟嘴,她和着泪水,把它们擦了又擦。
她捏紧了拳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轰轰”地击打着自己的脑袋,一把一把地撕扯着手能够得着的所有羽毛,过了不一会儿,她又抱住了自己,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受伤了的翅膀,像一个慈爱的母亲……
窗外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冷冷清清的院子,安静的像是一张古旧的黑白老照片,天上一轮快要西落的圆月,像是要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想要把檐下的那个水晶球照亮,水晶球却只反射出清冷的光来,给擎着它的那个略显单薄的身影蒙上一层微弱的光晕,脸上蒙着这样一层微光的明墨白直愣愣地立在景以柔的窗外,像是冬天里的一棵枯树,又像是被屋里的哭声点了xue道,半天,他像是被风吹动的树枝一样,脑袋微微摇了几下,蹑手蹑脚地走开了。
他不知道,如果她真的回到过去,是否就能救活弟弟,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可是他知道,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丢掉性命,却什么都不做。
第八十七章 与方沐卉的对决
第二天,清晨,外面的天微微泛青时,景以柔睁开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感觉好像只是闭了闭眼睛,又好像睡了好久。
外面的小鸟开始吱吱喳喳地叫,如果声音再凄厉一点,再跋扈一点,听起来,就会像是泼妇在骂街,可是现在景以柔却只觉得它们可怜。
她翻了个身,肿胀的眼睛每眨动一下都让她觉得微微拉扯的痛,上眼皮像是被塑料纸紧紧地勒住了,吞口水时,喉咙也干痛。
“爸爸妈妈从来都不相信我。”这个念头就像是回旋刀,她拼命地想要抛掉,可是它却再一次以更猛烈的力道砸中她的心脏。
她伸手去擦自己的眼睛,力道很大,像是要与自己的眼泪为敌一样,薄薄的眼皮被她擦拭的很痛,痛的,让她的泪水不自觉地又一次滑落下来。
“对不起,”她喃喃自语:“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你?对不起,对不起……”
她反反复复念叨着“对不起”,像是个忏悔的母亲,泪水滂沱,可她却没有伸手去擦。
往事一幕幕像是随着她止不住的泪水,在她的眼前浮动起来。
这一次她不再是回忆里那个只会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小人儿,也不是那个朝着父母张开双手,却怎么也等不来一个拥抱的孩子,更不是那个以为自己的出生就是个错误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