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以柔真是要疯了,可是又一想,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这件事解决了,要不然,以后她怎么才能不受干扰地好好学习?于是,她又问:“你能具体点吗?关于什么事?”
夏之洲仿佛费了好大的劲才移开目光,看着远处的天边,缓缓地说:“有些话,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他微微垂了脑袋,伤感地说,“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我的出生就是一个意外,我的父亲和母亲结婚时都已经四十多岁了,他们原本不想要孩子的,可是却有了我,因为有了我,我们家才开始了这许多的苦难。为了生下我,我的母亲受尽了折磨,可是她还是在生我的时候因为难产去世了,所以,我一直很恨我自己,因为是我杀了母亲。后来,我又听管家说,如果那天我父亲不是只顾着处理妖界的事情,我母亲根本就不会死,我便又开始恨我的父亲,恨他没有保护好母亲,更恨他的眼里只有妖界,根本就没有我。你知道吗?如果没有父亲,母亲就不会死,如果不是因为想要生下我,母亲也不会死,可是她却死了,死了,留下我……我想告诉你,我时常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我,又好像从来就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我。父亲没空理我,妖界的人又都觉得我是平谛天,我是回来复仇的,虽然他们不敢打骂我,可是他们也不敢靠近我,有一些人即使远远地看了我一眼,也要赶快移开目光,像是害怕我突然扑过去生吞活剥了他们。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活着挺没劲的。再后来,知道了万妖奉典对妖Jing的种种不公平的规定,就觉得更没劲了,连学习的目标都是骗人的,努力什么的又有什么意义?什么都那么无聊,我就在这么无聊的世界里,无聊地活着,无聊地长大,总有一天会无聊地死去。我看到了你和你的翅膀时,我当时很是幸灾乐祸,就像在这个无聊的世界里终于有了另一个无聊的人。”他顿了一下,又开始盯着景以柔看,像是要把她看穿,又像是要把她看熔化,他诚恳地说,“可是你不一样,你和我不一样,你虽然很笨,虽然每门课都学的很吃力,又很爱哭,可是你从来没有表现出无聊来,你就像是拉着一辆破车的老牛,一步一步地埋头往前走,一开始我心里挺看不起你的,总想要看你出丑,看你闹笑话,可是慢慢地我发现我错了,你更像是一棵小树苗,从不起眼的种子,突然就发了芽,仿佛一下子就又长出粗壮的树干。就连我把万妖奉典的秘密告诉你,我以为你终于可以和我一样了,一样无聊了,可是你没有,仿佛一夜之间,你就又恢复了生机,甚至比一开始更强大了,你强大到敢于和别人对抗了。仿佛昨天我才看见你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模样,今天你就能笑着若无其事地走过嘲讽你的人群,灿烂的你就像让人不敢直视的烈日,晃的我有些头晕,可是我却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你,就像寒冷刺骨的冬天,想要靠近温暖的火堆一样。”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炽热,带着点癫狂,“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样?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我会一直活在无聊的冰天雪地里?你不会知道,无聊至极是一种什么样的痛。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我日复一日地受着这样的折磨,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更看不到自己。你能告诉我,你会告诉我的,是不是?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求你了,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景以柔听了夏之洲的这番话,很是吃惊,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夏之洲提出的问题。她到底在想什么?她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承认她是变了,可是她并没有强大到可以令夏之洲刮目相看的程度,她不过是刚刚找到了那么一丁点的自信。要说,自信的话,夏之洲可是比她自信多了。
她真诚地说:“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强大,真的,你可能是误会了。”
夏之洲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问道:“你难道不觉得无条件地服从于人类,这件事很让妖Jing绝望吗?”
景以柔想一想,回答道:“是很绝望。”
“那你为什么没有绝望?”夏之洲质问道,像是一个抢了小孩手里的棒棒糖,疑惑小孩为什么不哭的傻子。
“因为还没到绝望的时候。我猜,你也只不过是从书上看到了这些,是吧?可是你看看周围这么多妖Jing,不是都活得好好的?也没听说哪个妖Jing被人类折腾死了呀!况且,我好朋友的妈妈说过,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的时候就不相信。”
夏之洲似乎有点动摇,问道:“不相信?”
“对!不相信!等不得不信的时候,再绝望也不迟。”
夏之洲认真地盯着景以柔又看了起来,像是审视,又像是疑惑,直到景以柔觉得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时,他说:“你真的很有趣。”
景以柔避开目光,说:“这不是我想出来的,有趣,也应该是云尚飞的妈妈有趣。”
“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这个问题有点突然,可是景以柔心里有答案,她不太想和他做朋友,因为师姐曾经说过,一定要谨慎地选择朋友,因为当你把自己的心袒露在朋友面前时,也同时赋予了他攻击你薄弱点的能力。况且,眼前夏之洲的身份还不是很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