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贪心,以至于输得彻彻底底。
叩门声响起,叶辞把庄理塞进浴室。隔着门,庄理听见好几人将木箱搬进来,还有推车在地板上滚动的轻响。
门外寂静,浴室灯火透亮,庄理遮掩防水帘,躲在浴缸里。
忽然,门被推车撞开的响声引得她打了个激灵。
推车撞在浴缸边沿,其中的红酒玻璃瓶发出哗啦声响。防水帘被掀开,叶辞叼着烟出现她眼前。
“你不是要泼我酒么,”他呵笑,“就让你泼个够。”
庄理说不出话了,盈着泪摇头。
叶辞随手拿起一瓶年份赤霞珠,用开瓶器拧开,抬手就往他头上浇。空玻璃瓶丢进一旁的置物篓里,他接着开第二瓶。
他把酒瓶递给她,点下巴示意。
庄理攥紧拳头,“你有病。”
“是啊,我陪你疯。”叶辞笑,舔了一下嘴唇上的酒,“还是说你想要有观众?那我把他们都叫上来。”
燃尽的烟蒂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红酒灌入崭新的浴缸中,他一瓶接一瓶,没完没了。混杂的各种类葡萄酒汇成深沉的红,吃过她的脚趾。
“叶辞……”庄理哭了出来。
“小理,你要什么我给什么,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以至于你这样对我?”叶辞说着,伸手把人拽近前,他张眼瞪着她,“啊?”
“你要体面,为什么不能给我……”庄理鼻息间全是酒气,他们好像被困在了一个巨大的容器里,“叶辞,你讲我们很有缘。那句话你有没有对万以柔说过,对别的姓万的女人,或名字叫‘里’的人?”
攥住女人衣襟的手指慢慢松开,叶辞深吸一口气,抄起一瓶酒往她头上倒。
突如其来的泼洒像是雨,她在视线迷蒙中往后退,一个趔趄跌坐在浴缸连百叶窗的台面上。
“什么感觉?”
叶辞把剩下半瓶倒入浴缸,仍没停歇。几十上百个空瓶子歪倒在地板上、浴缸旁,围墙般困住他双脚。
“喏,这些都是你要钱,要钱哪来的体面?”
庄理不可置信地望向叶辞。
相视静默片刻,她笑了起来,倾身去够酒瓶,“没错,挥霍是什么感觉,体验的机会不多。”
酒瓶滚落到地上,叶辞握住庄理手腕,随之往池中压下去。衣衫完全浸shi了,身体之间蓄了酒,他掐住她的下颌角,“对你来说很难吗?哪怕是骗我,你就不能说一句好听的。”
庄理分不清脸上是红酒还是别的什么了。
“我们都蛮贪心的,叶辞。”
衣料荡开暗红的水花,庄理双手抵抗,可无法抵挡,咬着嘴唇承受住。他们尝到好难喝的混杂酒,酸、果香与辛辣之气烧灼着血。
“说话,小理。”他咬啮她耳廓,“庄理。”
庄理仰头,叹息般说:“叶辞……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从没有人像她一样令人心碎。
第五十三章 (三更)
石灯映照着园屋, 客人们早散了,费清晖托人把小万稍回去,小万想留下一起等, 却惹得费清不快,冷言冷语将人撵走了。
小万坐上了冯总的车,依依不舍地看着园屋消失在视野中。
良久,好几位工作人员出现在厅堂,他们抱着浴巾、编织毯和司机送来的叶辞的衣裳, 往楼上走去。
费清晖跟着一起去了, 被叶辞拦在门外。
“你把人怎么了?”
“好得很。”叶辞说着掩门。
一点也不好,他用酒瓶威胁她说好话, 她问道歉了还不够吗?不够,他拽着她头发一齐浸没于红酒中, 他偏还把酒渡至她口中。
过程中庄理近乎昏厥,现下蜷缩在浴缸中, 神情涣散。一池钞票放掉了, 进了下水道, 露出赤裎之身,皮肤经过酒浸润, 白得泛红。
叶辞安静地给她擦拭,给她套上他的衬衫, 最后裹上毯子把她抱了起来。
房门终于打开了,费清晖迎上前,看见女人的状态眼皮跳了下。
圈子里玩得野的不在少数,但叶辞饭局上听个响、调笑两句, 却从不参与。
费清晖觉得叶辞内心深处是保守而渴求安稳的, 撇开协议离婚的太太不谈, 叶辞喜欢确立一对一的关系,而且很私密,不像孟总他们会把情-事拿出来说。
叶辞和女人床笫间是怎样的,他们背地里戏谑过,说和他做事一样滴水不漏、兢兢业业。
费清晖自认是这帮人里同叶辞最近亲的人之一,可这么多年来,也没怎么见过叶辞失控。一次是为他母亲任总的腌臜事,一次是因那便宜女儿小时候发高烧得肺炎。
费清晖惊讶归惊讶,倒也可以理解,即便他们哥儿几个对待叶辞也有分寸,没有任何人敢让叶辞这般难堪过。
“你回去吧。”叶辞说。
“我和你一道。”
“没事儿,我把人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