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被他用体温捂干了。我穿上线衣,把他的西装还给他。时间还早,子良说:"我那天刚来时,在车站买了份本地地图,你们这儿是不是还有江边啊?"我点点头:"就在狼山附近。""去那里?"他试探地问。"好吧。"途经一处景点,叫梅林春晓,名字很美,景致也不错。但我们没走开辟好的游径,像探险一样走在陡峭的崖壁上,感觉很刺激,工作的压力、生活的烦恼以及子良带给我的失望和捆扰都被惊险覆盖了。可是一不小心,我脚下突然踩空,眼看就要滚下去,底下是滚滚长江,我惊呼出声。"别怕有我。"子良浑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从身后拽住我的手,他另一只手勾住边上的一棵古树,把我一点点拖回他身边。总算有惊无险,我大大地出了一口气,但是这,算不算生死相依祸福与共呢?我有些感动地想着去看他,可当我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我的激动又降至冰点,我还是摆脱不了以貌取人的俗气。
等我们乘车回家天色已晚,在小屋门口撞见怒气冲冲的妈妈。"你这一天到哪里去了?怎么都找不到你!""我……我去狼山了……""你出去都不跟我讲一声吗?你跟人家认识才几天?就跟着别人瞎跑!嘴里说不跟人家谈,却一整天的去约会!我还当私奔了呢!"妈妈越说越来气。子良听不懂我们的方言,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不敢插一句话。"我上班时间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妈骑上车走了,我郁闷地进了屋。子良跟进来。"你能不能……"我火气大得很,他耐心地等我说下去,低眉顺眼。我看着他的脸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火。整个晚上,我们没说什么话,九点一过他就回旅馆了,临走,他郑重地把小屋的钥匙还给我。晚上妈妈加班回来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不知道她后来又说了什么。
早上,我醒得很迟,拿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发现上面有条信息:筱雨,谢谢你的款待,我走了。我留心了一下时间,是子良早上六点发来的,现在已经八点。我的心一下子有点沉,款待,我款待他了吗?起码的送行都没有。我草草起床刷牙洗脸,没有早饭,这个星期以来,都是子良过来做的早饭。妈妈一定不知道今天子良要走,她吃完早饭就去上班,都没留我的早饭。我没有心情吃东西,到屋外去闲逛。怎么不喜欢一个人、拒绝一个人也会这么不是滋味呢?我一路漫步不知走了多久,有人在问:"小姐要车吗?"我一惊,发现竟然来到了车站,那天接子良的地方。我向大厅望去,那天子良就是从那里走出来的。子良就站在那里,然后静静地向我走来。"你怎么没多睡会儿?"我再一惊,有时空隧道吗?回到那天去了吗?"我一直在跟自己打赌,赌你会不会来送我。超过九点我就一定走。"我定定神,发现不是幻觉,也没有时空隧道,是子良真的站在我眼前。"有你的相送,我没白来一趟啊。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多美好的回忆。再见。"子良挥挥手,重新向大厅走去,我一直打不破自己的沉默。当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已经看不见,我突然觉得至少该跟他说声再见。我连忙追进去,工作人员说刚才的一辆车已经开走。
我记得在离车站几百米远的地方,有一个临时停车和买票点,很多车都会在那停留,希望拉更多的客人。我招了辆黄包车直奔那个地方。那里停着三辆车,我挨着顺序去找,找过了两辆车都没有。就在我走向第三辆的时候,那辆车开动了。我像只泄气的皮球没了动力。可是奇怪,那辆车刚开又停了下来,原来马路对面有人要上车,我也乘机走过去,没等我上车去找,我的电话响了,我打开翻盖接听,是熟悉的声音:"筱雨,抬头,我在靠你最近的车窗边。"我拿着电话抬头,看见了这几天已经渐渐熟悉的面庞。子良对我笑笑,我也努力回他一个笑容。我轻轻地说:"再见,记得这儿有一个好朋友在祝你一路顺风。""谢谢你,好朋友。"他用力地重复我的称呼。车慢慢开动。我们久久没有放下电话,他的电话里不时传来售票员催刚上车的新乘客买票的声音。我们很久都没有挂电话,但彼此也都没有再讲话。
从车站回来,路过手机店,有那么一秒钟想去换掉手机的号码,可是脚步却没有跨进店门。算了吧,过段时间再换吧。
我的生活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上班下班休息,还有……子良仍偶尔有信息来,不再像从前那么频繁,不再提起从前的任何承诺和约定,不提见面的任何感想。呵呵,能有一段跨性别的友谊也不错啊。我放下心中的包袱,又开始了轻松的信息聊天,告诉我身边的小事情,小心情。只要我发给他他必在几秒之内回给我,但他自此绝口不再提他的心情。我知道他还在帮父母做生意,呵呵,我都忘了问他,是不是像我猜的那样,他大学毕业找不到理想工作,所以干脆先屈居小镇帮父母打理生意。本来想好见面要问的,却因为他不是我梦想中高大帅气的白马王子而什么都懒得问。就这样聊了很多天,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们的信息数量又开始猛增。然后,到了元旦。
夏天的时候我曾经到电台做过一期节目,当时出版商罗刚说要把我的小说出版,这期节目是为出版打造声势的。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