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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我一看时间,6点多,天都未亮的清晨。我一下子坐起来,轻轻把安静紧抓我衣服的小手拿开,她只微微翻了个身,依然睡着。我穿好拖鞋走进客厅,婆婆刚巧进来,我看见,羽澜也趴在她的肩上熟睡。我突然有点狠不下心来质问来谴责,她毕竟是陶冶的母亲,女儿的奶奶,看她,背羽澜上楼,大冬天的,累得满头是汗。
没等我想多久,她关门转头看见我站在卧室门口,吓了一跳。半晌,我没说话,她也没说话,然后我走上前去把羽澜从她背上抱下来,抱到安静的小床上,帮她脱衣服盖被子,然后把卧室门一关,进了客厅。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婆婆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沙发上。
我也没有过多的前言,直截了当:“婆婆,陶冶和孩子都没醒,趁这个时间,我们能不能谈谈?”她说,好啊,谈,不知道媳妇你想和我说什么?说安静?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她那么理直气壮,也就是不怕和我吵了。那么,我更加不应该硬碰硬,我说,婆婆,关于安静为什么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想追究这个过程了……
我话未完,她接了我的话:“你以为我一把年纪没事干,让她看家啊?”
我本来火气在漫长的夜晚已经散得差不多,婆婆的这一句话又让它们重聚起来,我尽量压抑地说:“那就是因为别的原因?是因为我吗?您知不知道,她今天自己烫伤了手划破了手指,被你那个所谓的‘小偷理论’吓得哭了好多次,她才五岁啊婆婆,你难道就没有想到这些事给她造成的后果吗?”
听见安静受伤了,婆婆脸上吃了一惊,有点挂不住了,想开口,没有说出什么来。我进一步说:“如果婆婆对我或者陶冶有什么不满,可以找我们谈,不要把小孩子牵扯进来,我不知道安静她到底错在哪儿了,我不希望她从小就懂得什么叫‘偏心’……我知道,带两个孩子很累,对不起,这是我和陶冶的错……”
“别口口声声陶冶的错,自己错了,不用拉我儿子下水。”婆婆腾地站了起来,“你凭什么要求我一视同仁?我只会爱澜澜一个,当然,并不是因为那是你丁蒙洁的女儿,那还是我们家的骨肉。至于安静,只有我那不长眼睛的老伴和儿子才会想要一视同仁。”
我手脚瞬间冰凉,我没有猜错,她真的知道了!她为什么会知道?!而另一个疑问爬上心头,就算安静不是我和陶冶生的,可那也是轻盈和许正的孩子,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背景,何以婆婆如此动气,如此不屑,还说,是我的错?
我没想明白,婆婆已经说开了:“本来我想着你不说我不说也就算了,我也无非是气不过,丢她一个人在家里。你居然好意思来先找我谈?怎么,怕见不得人啊?不说话了?你当初背着陶冶在外面和别的男人怀孕了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今天?从你进我家门起,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姑娘,我儿子喜欢,没办法……可我真的觉得是我作孽,他居然又遇到你,还认了那个孽种。明眼人一看,会相信她是陶冶的孩子?他走后一年你在外面风流得怎么样,你自己最清楚……我想都懒得想。”
我突然就愣了,猛抬头,婆婆原来不知道真相,她只以为安静是我在外面和别的男人生的而已。她断定我不是什么好女人,不信陶冶的说辞,自己认定,是我在外面乱来造成的?我一时又恼又庆幸。恼的是,她怎么这么看我;而庆幸的是,她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她的话语极度难听,而我却在内心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一刻,我犯难了,我应该怎样解释?义正言辞地说,我是个正派的女人,这个孩子绝非我和他人所生,肯定是她的亲孙女?!为了整个家为了安静的成长我一定说的出,但我无法理直气壮,因为,无论如何,我都在欺骗她。我有苦衷又怎么样?可以改变我欺骗老太太这个事实吗?
我并非一个天才的演员,此刻我只是平静地说:“婆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觉得陶冶笨到可以去爱一个和别人鬼混的妻子以及妻子和别人的孩子吗?安静是我和陶冶的女儿,千真万确。”
“是吗?”婆婆冷笑,“以你的脾气,不是应该暴跳如雷?何以这么平静,心虚啊?”
“婆婆,我再说一次,安静是我和陶冶亲生的。我平静,因为我为了陶冶,为了陶家,我必须平静。”我已经有点冷漠,侮辱我不要紧,我实在是不允许,她把安静想成那么不光明得来的孩子。
“好媳妇,你和我可真像,我也是为了陶冶的面子为了陶家,从来没有质问过你。但是,请你明白,对一个外姓的孩子仁慈了那么久,也算是我的极限了。”
我无言以对。沉默了很久,我该怎么办!最后,再次抬头,说,婆婆,我可以再认真地说一次,安静,是我和陶冶的孩子,是乖巧懂事的孩子。如果你因为臆断,认定她不是你的亲孙女,我无话可说。
说完,我准备进房间去……
婆婆突然很激动,瞪大眼睛问:“我臆断?”我没说话,她却更加激动地说:好,我臆断!我们这就去找证据,你丁蒙洁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