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堂里光线充足,这样的亲吻,程柔嘉恍若整个人被投入了火中,闻得这声音,热意才稍稍退去,装作不经意的抬眸,果然瞧见了不远处立着一双人。
男子身材高大壮实,麦色皮肤,瞧着像是习武出身,女子胡姬打扮,体态曼妙,抹胸舞裙的前襟被人撕了下来,纤弱的手臂用来扶着男子,雪白木桃便在日光下滴溜溜晃悠,让人看了很是窘然。
她不由轻抽了口气,慌乱地移开视线:“这、这是那位项指挥使?”
“嗯。”
她想到方才在她面前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温氏,表情有些复杂:“项指挥使夫人方才还夸耀两人恩爱不疑呢。”
薛靖谦听出她语气有异,微微挑眉:“怎么?那位项夫人为难你了?”
吐出的热气拍打在她的耳垂上,程柔嘉指尖微微蜷缩,注意力又被他全然吸引过来,轻轻地喘着气:“不过是瞧……瞧不上我这样身份的人罢了……还笑杜夫人给杜大人纳了好些妾室,没有……没有主母的威严……”
箍着她腰肢的手掌微微一僵。
薛靖谦眸色泛冷,轻笑了一声:“那也得让她有机会耍耍主母的威风才是。”
“什么?”程柔嘉没明白他的意思,眼里波光潋滟,有些迷蒙。
“无事。”他轻轻扳过她的下颌,额贴着额,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一会儿我便要出发了。”
她骤然清醒过来,眸色黯淡下去:“你……要去多久?”
“少则两月,多则三月。”他攥住她的手,将人扣得更紧:“项玮管着卫所,虽然应该不至于对你下手,但以防万一,我还是将护卫都留在程家周围,若有什么事端,按我教你的方法通知杨统领,他们自会在暗处半步不离地护着你。”
项玮这样迫切地上门来打探,不知是为了项贵妃,还是另有所图。程家的防卫漏得跟筛子似的,他不放心阿元独自待在这儿。
“这怎么行?”她不同意,“你去南边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呢,余杭素来安稳,哪会有什么事端?”
“我悄悄地走,本就是轻装简行,只带薄沿一个,用不着护卫。”钓出了项玮,他的计划也有所更改,如今这般,倒是更能让人不起疑,以为他还住在程家。
他说得不容置疑,程柔嘉也只好应下,却仍旧担心地嘱咐:“……便装出行,你那些羊脂玉的腰带和腰牌就别带了,免得让人瞧出破绽……也别穿得太寒酸,容易被宵小盯上找麻烦……干粮可备足了?外面可不比家中……”
她本想着宴席结束后还有些时间悄悄到外院帮他收拾的,没想到他这就要走……
小姑娘絮絮叨叨担心着他的模样十分娇憨可爱,但听久了也有些头疼,余光瞥见项玮那厮竟还没走,薛靖谦扶着她圆巧的后脑勺,将唇印了上去,细柔的声音顿消。
眼见着就要离别,程柔嘉亦有些贪恋他的温度,也顾不得什么廉耻,放在他腰间的双臂环住了他的颈,香舌贴近唇瓣勾出了他的,半吞半含,沉溺在蚀骨的甜腻中。
她难得这般主动,薛靖谦也有片刻的失神,很快将是在做戏的念头全然抛到了九霄云外,掐着她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恨不得将人嵌入骨血一同带走,再不分开。
项玮瞧着这香艳的画面,看戏的念头顿消,浑身也燥热起来。
薛靖谦那般刻板守礼的人物,竟也能光天化日喊了美人过来,在四通八达的穿堂里就与人亲热……
瞧着这回,约莫是真受了打击了。
他心头的疑窦放下来,那股子燥意便再也压不住,看了一眼媚眼如丝扶着他的舞姬,大力地揉捏一把,直接将人横抱着往客房去了。
直到交换的气息都变得稀薄,薛靖谦才慢慢停顿释手,把脸栖在她的颈窝里:“回房吧。”
这声音未刻意避着人,一边头快低成鹌鹑的侍女更是不忍卒听,只以为是两位主子情到浓时,终于记起了这是穿堂。
程柔嘉却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要走了。
听涛阁。
女子扶着男子进了屋,侍女便识趣地将门带上。木门关起的刹那,似有衣衫曳地,侍女犹如被烫着了似的慌忙关紧了门。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云鬓花容的女子才莲步轻移推开了门。
侍女低垂下眼,不敢往屋里看,只屈膝行礼。眉目中似乎含着媚意的女子轻声开口:“去吩咐厨房为将军煮一碗醒酒汤,你便下去吧,这里自有将军的随从伺候。”又拿了个装着银裸子的荷包塞过去:“今日的事,不许对旁人说起。”
侍女连连点头,没有觉得奇怪。
老爷最是疼爱姑娘,特意把将军遣到了这处隔开,可姑娘也是个有主意的……这件事,应该是要瞒着老爷的。
待人走后,程柔嘉的眼神便恢复了清明。
薛靖谦离开余杭的事情不可能一直瞒得住,但能多瞒一时,他在外的危险便少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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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说要将容娘赠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