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沈岱清目光环顾着四周,盯着他们每一个人。
当年沈老将军的夫人尸骨遍寻不到的消息整个上京城都晓得,为何如今由使者呈上来,文和皇帝却没有任何惊疑,就好像本来就知道一样。
自己当年的寻母的痛楚,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上位者的戏耍吗?
沈岱清气息有些不稳,双唇微微颤抖。
突然,有一双手拉住了他,沈岱清转过头去,看到许清徽的侧脸,她的视线不偏不倚地看向对面站着的呼兰,唇线绷直了,她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视线,衣袖下边的手稳稳地扣住了自己,嫩白的手指紧紧地和自己贴在一起,丝丝温热传过来。
平日里柔和像一尊温玉的许清徽,此时目光冷测,长睫下的那双眸子闪着冷光。
她在关心自己……
“咳咳。”主座上的文和皇帝轻咳一声,开口说,“使者坐吧。”
呼兰应声坐下,可似乎仍未罢休,一直紧紧盯着沈岱清。
文和皇帝也无意在使臣来朝之时闹出什么矛盾,显得大国欺凌属国一般,安抚好了就准备开席了。
许清徽看着对面坐着的呼兰,眼里带着敌意。沈岱清话说的如此清楚,明摆着沈老夫人之死有蹊跷,可文和皇帝却似没有听到一般,如此轻描淡写地绕了过去,反倒说是什么“欢喜事”,就是旁观者听到心里都拉近了一根弦,更何况是作为儿子的沈岱清。
许清徽方才握住了沈岱清的手,就是心疼他病刚好就动气,想安慰他。
许清徽感觉到沈岱清将自己的手回扣住,不着痕迹地拉到他那边。沈岱清身体不好,即使天气回暖了手也是冷的,像个“活死人”一样。
许清徽长睫猛地忽闪了一下,指尖用力,狠狠地抓住那人的手。
许清徽脑子里的想法还没过去,这“活死人”就好像听到了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想要证明自己一般,指尖顺着她的指缝,轻轻划过,留下让人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许清徽用力抓住沈岱清后,他还是没有停下,反倒在她掌心轻轻动了动。
十指连心,那酸酸麻麻的感觉直逼胸膛,心跳动得越发猛烈。
许清徽转过头去,秀眉轻挑,带着嗔怪瞪了沈岱清一眼,见沈岱清一直平静地看着高台上的天子,好似没有看到自己,才小声地说:“岱清!”
沈岱清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佯装无意地转过头来,不着痕迹地凑近,说:“清徽你说什么?我方才没有听清。”
许清徽看着沈岱清的脸越来越靠近,眉眼明明就带着得逞了的笑意,怎么可能不知她说的事。可如今这么多人都在这儿,她总不好明目张胆地和沈岱清说,让他把手撒开。
于是许清徽只好干笑着说没事没事,然后由着沈岱清得意地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体贴地当起了她被挟制住的右手,给他布菜倒茶。
许清徽坐在沈岱清身边,看着沈岱清默不作声地饮酒,细细地品着杯中美酒,喝得不急不缓,可这一杯一杯也仍旧喝了不少。
沈岱清身体不好,酒气难散去容易上头,况且今日的酒也更烈,实在是不应当再喝了。
许清徽偏过头去,压低着声音说:“岱清,喝酒伤身。”
沈岱清端着酒盏欲往嘴边去的动作顿了顿,笑着把酒盏放了下来,搁在桌上。
“好。”
宴席一开,便有不少人来许清徽和沈岱清这边敬酒,一是祝新婚,二是祝升官。
那些个官员脸上带着醉意,举着酒杯一杯一杯地敬,嘴里说着祝福之词,面上带着同僚友好的笑,可这私底下的模样却无从得知。
这朝廷之人哪个不是带着面具走路,面上带着笑,手里拿着刀。
许清徽看着沈岱清站起身来,嘴角翘起,听完了同僚奉承的话,再回几句谦卑之言回去,跟打太极似的,其乐融融的模样。
有人敬酒,沈岱清便将酒盏放在唇边,小小地抿了一口,同来人说他酒力不胜,当真是听了许清徽方才的话,能少沾就少沾。
许清徽安静地站在沈岱清身侧,做个端庄的当家主母,和每个女眷笑着说话。
推杯换盏间,有人慢慢走进,身上的铃铛随着行动而发出脆响,许清徽抬头看去,一头浅色的头发眸色浅淡,这来人正是方才出言不逊的夏使者呼兰。
许清徽有些警惕地看着呼兰,眉间轻蹙。
沈岱清也注意到了走进的呼兰,颔首说:“呼兰使者。”
“沈将军好。”呼兰端着酒盏行至两人跟前,浓密的棕色眉毛扬起,脸上带着惊喜,“这位想必就是将军夫人了,用你们中原的话说,这应当就是郎才女貌,神仙眷侣。”
许清徽纵使心里有再不喜欢这位使者,此时也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于是行礼:“使者。”
“不知将军夫人姓甚,呼兰好像在哪里见过夫人。”
“大梁尚书许氏之女。”许清徽礼貌地回话。
话音刚落,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