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茂?”
隋燕氏骇然回神,瞪大眼,尖叫起来:“你不许动他!他是你亲弟弟!”
“啊,看来找到症结了。”
“他是你弟弟,你这个疯子!疯子……”
隋意望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
“还不肯说么?”
隋燕氏喘着粗气,看向他的眼神、简直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
“……”
“……往西,鱼塘镇。”
……
昧旦时分,天色将明未明。
空中朗月高悬,鸡鸣狗吠之声间或响起。
鱼塘镇外,一队人马行至镇子关口处。
这是由京城西门、入鱼塘镇的必经之地。
劫人的反贼共有四人,往东西南北分别逃窜,也就是说,如今陆家小姑娘的身边,只有一个人在看守着。
隋意浸在朦胧的晨雾里。
他一直不太敢想象,小姑娘被掳走的时候是什么情状。
但当紧绷的、一刻也未停止的思绪稍稍得空了,便会不由自主地描摹起有关于她的、一幕又一幕的画面。
他想,那时候,她一定害怕极了,兴许还在心里喊了无数次他的名字。
“副使。”
前去关口打探情况的属下走回来,举着手中画像,禀述道:“已经问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前,画像上的人确实是进了镇子,但是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带着姑娘。”
“先将他找出来。”
……
鱼塘镇,来福客栈。
店家在睡梦中被敲门声吵醒,不耐烦地打开门,一看,门口竟站了一排持.枪带刀的官兵,登时吓清醒了。
“官爷,这是出了什么事?”
“我们打听到,这个人就住在你家客栈,他在哪一间?”
店家心道晦气,好好的客栈竟来了个逃犯,连忙借着晓色仔细辨认了下画像,指路道:“是他、是他,就住二楼东边尽头那间。”
一行人上楼,破门而入,将熟睡中的反贼逮了个正着。
他被按住后还不甚老实,几度欲挣脱,隋意进门后,把剑架在了他脖子上,他才安静下来。
“是你绑的人,她去哪儿了?”
眼见剑锋要没入皮rou,反贼匆忙道:“我,我是绑了陆家的姑娘,但我没对她怎么样!她自己逃了!”
“……逃了?”
仿似觉得面皮有些挂不住,他闭了闭眼。
“就在镇子关口东边两里地的林子破庙里,她细皮嫩rou的,赶了老远的路、撑不住要休息,我怕把她弄死了,就带她进庙里头打算歇一歇。”
“然后,然后我不小心睡着了,她不知怎么,自己挣脱了绳子,又在我颈子后面敲了一闷棍,趁我昏过去的时候,逃跑了。”
见隋意抬着剑,不言不语。
反贼以为他不信,急了:“我没骗你!我颈子后头还有淤青哪,那xue位,敲得又准又狠!”
良晌,隋意轻吐了口气,缓缓地松开手指。
长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记忆里,有沉睡的画面渐渐地复苏。
……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盛夏。
因为京城贵女被劫的案子,小姑娘坐在廊下、挨着冰碗,央求着他要学武功。
又因为坚持不住扎马步,转而很不好意思地、问他速成的方法。
他说。
寻常经用的自保招式,大约符合她的心愿。
于是漫不经心地教了她:被人擒腕时该如何解脱,双手被一般的绳结束缚时该如何挣脱,人的身上有哪些xue位是要命的、麻痹的、昏睡的……
——他的话,她一直牢牢地、记在了心间。
第66章 渡若十六 我很想你
鱼塘镇东, 山坳中的一个村落里。
火光闪跳的油灯下,陆宜祯坐在草榻上,发髻凌乱、眼眶红肿, 衣裳也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她鼻头一抽一抽地、像下一刻便要哭出来似的。
一旁捣药的农家娘子见她模样,极为不忍心,安慰道:“好了, 坏人已经走远了,不会再折回来的, 你就放心罢。”
“多谢你。”榻上的小姑娘揉了揉揉眼睛, “等我回家了, 一定会报答你的。”
“说起来也是老天保佑, 你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家, 竟真的能从那五大三粗的男人手底下逃出来,还撞进了村子里。”
“我哥哥, 他教过我一点自保的办法。”
若非记得这些,她也不会见那贼人睡着后, 强忍着恐慌、镇定下来,一遍又一遍地拧磨起粗砺的绳索、一遍又一遍地尝试, 最后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才终于解开束缚。
举起棍子对准贼人的后颈时,水雾已经模糊了视线, 可她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咬住嘴唇, 将眼中的水汽都挤掉,这才看准了xue位、用生平最大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