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你想做什么?”
吴亦凡坐在鹿身边,痴痴地看他仍带妆的脸,差点就想伸手碰上去,随后摇了摇了,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串糖葫芦:“张开眼看看,给你的。”
听见这句话鹿皱了皱眉,还是睁开了眼睛,看吴亦凡手中的糖葫芦片刻,没有接。
“怎么不接?小时候不是说,以后我给你的,你都收下的么?”吴亦凡此时说话很轻,就像是在回忆过去一般,又像是有些小心翼翼,害怕鹿拒绝。
鹿淡淡地看了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他的脸:“公子,小时候喜欢的东西,长大了不一定会喜欢,说不定还会讨厌,东西一,人也一。有些东西过去了,就过去了。我是个戏子,何时在做戏,何时在生活,我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只是公子你,别乱了分寸便好。”
吴亦凡愣了愣,随后将糖葫芦放到桌子上,语气有些哀求的成分:“鹿,还有三天,是我的生日。圆我一个愿望可好?”
“公子先说一说,想要什么。”鹿将视线放回镜子上,拆发饰。
“补了我那遗憾,唱一曲霸王别姬可好?就给我一人。”吴亦凡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鹿没有捕捉到,他只是突然身体开始颤抖,多年前第一次登台唱霸王别姬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他准过僵硬的脸看吴亦凡,眼里像是要带血:“吴亦凡,你想看我自刎在你面前吗?”说完便?力地低下了头。
吴亦凡听了片刻,看鹿的脸,脸上的妆容将他真实的脸都遮得严实。
过了半晌,他深吸一口气,皱眉头,像是浑身都不舒服:“,那些年,你要打我,骂我,辱我,随你想便是。”随后又恳求地看对方。
“鹿,便应了我,演上这一场虞姬,可好?”他已在脑海中勾勒出面前人儿身虞姬服时的精致妆容。
“入了这场戏,我若是出不来,该如何是好?”他的嘴唇微抖,唇色由深至浅,仿若是开了一朵桃花。
他轻拉对方,分明是男子的手,五指纤细若女子,这想,心中便起了涟漪,手指触碰到对方的唇瓣,如临摹一般,眼神痴醉:“那便随了我去,同游这大千世界。”
“吴公子,不过一场戏而已,你又何必当真。”他抬头,眼神中仍是一片沉寂的湖,像是从未来过人,也从未被挑起过情。见对方没有反应,便倔地扭过头又补了一句:“这世上,谁对谁不是逢场作戏呢?普通人如此,我一个戏子,便更如此,只不过是,”鹿突然笑了笑:“手法熟练到,让你们都看不出破绽罢了。”
鹿也没料到吴亦凡会有那么大反应,话刚落音便摔门而出,鹿眨巴眼睛看桌上那串糖葫芦,拿起之后便开始吃,滋味过了那么些年,还是没有变。
直到吴亦凡生日那天,鹿那边也没有给出说要唱霸王别姬的消息,吴亦凡也不恼,也没找鹿再说过,仍旧是一脸平静地坐在那个一直坐的座位,一睁眼就可以看到鹿的座位。他闭眼睛,一天的应酬下来已有些疲色,耳边听到戏馆老板扯嗓门在戏馆里吼的声音,夹杂?法言说的激动:“各位,今天来看戏的有福啦,鹿先生要唱霸王别姬呢!”
话刚落音整个戏馆便炸开了锅,那些人脸上都带喜悦之色,不认识的人互相都激动说自己今天这运气,怕是一辈子也就这一次了。吴亦凡睁开眼睛,眼眸里的黑色越来越浓,紧紧抿嘴唇,手都握成了拳头。
鹿从那层布后面出来时吴亦凡只觉得心都漏了节拍,那人紧盯他,像是溺水的人儿死死抓住一丝希望,不停拉扯。吴亦凡看鹿,手抓在凳子上都浮出了青筋,脑海里忽然又想起一些往事,儿时因为不舍得鹿而不愿出国的自己,又被父母以及王师傅一起骗鹿被他父母接走了不会回来了才死心出国的自己,刚回来第一次看到鹿的脸便想起一切还要故作镇定自己,害怕鹿忘记了自己而只好假装那段记忆早已消失的自己,以及毁了鹿那场约的自己。想这些,他不停按捺自己的情绪,好像是只有紧紧抓凳子,才不会被动拉跑下去奔到台上牵鹿远走高飞,才不会被鹿那眸子生生困住,才不会让自己,变得狼狈且不堪一击。
鹿自刎倒在台上的前一个瞬间,看吴亦凡的眼神像是带了血,又含一些绝望,不知道为什么,吴亦凡又觉得他像是在笑。那一秒之后,吴亦凡便失了控制,看鹿起身谢谢观众,随后走向幕后,自己也跟飞奔了过去。
鹿锁了门,吴亦凡苦笑,便是已猜出了几分,只是觉得似乎不甘心就此放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唱完虞姬,你就要跟我分别吗?”
鹿过了很久才回他,那声音不知道是本就没带感情,还是因为隔房门,本就少的情绪,更加听不出来:“吴公子可知道这《霸王别姬》中的道理?”
“从一而终。”吴亦凡有些颓然。
“公子知道便好。”鹿缓缓地说:“于戏,我便是注定了要从一而终。于你,我也已做过了从一而终。只是这荒谬的关系,也该有个了解了,吴公子你自有你的世界,我们本不是同路人,何必要求。太美丽的东西,留在过去也好,你若简直要将他演下去,指不定会伤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