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老板也实在太厉害了,我不依、我不依,今天你就给我回家里来,然後把你老板教你的,也全都回来教我,为什麽你到城里打工还能那麽舒服,而我们在家乡还得时时看老的、拉小的,既然你在城里也是做这些活儿,乾脆你回家来好了。』(阿光说起这段话时,不仅捏细了嗓门还带动作),所以老板对不起,我後来想想,也感觉很对不起我的爱人,我就做到今天把,等一下老爷起来以後,我混跟他辞行後就走,这两天谢谢你的照顾与教导,工钱我也不要了,我只要向你借个车钱,以後我一定会寄还给你。」听到着里,我才感觉到背脊冰凉凉的,想是刚才真的被阿光(或是他爱人)吓出一身冷汗,不过他的爱人会有那麽强烈露骨的反应、而阿光也居然那麽老实的和盘托出细节,也都着实令我吃惊。不过我看出阿光今天的眼神有一些闪躲,他总是低着头,说话的语气也似乎意犹未尽。於是我拍着阿光的肩膀再问他:「你好像还有些话没有说给我听,咱们认识虽然只有两天不到的功夫,但是因为我们互相信任,所以你我都不避讳地谈一些事情,还有什麽不可以跟我说的?」此时阿光才吞吞吐吐、很艰难的说出他的疑惑:「老板~~,我~~,我不知道~~,我~~,~~~~,一个男人应该是爱女人才对的,可是老板对不起,我,我好像爱上你了。我觉得我有毛病,所以我也把这个感觉告诉了她(就是我的爱人),这也是他急着要我回去的原因。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该怎麽说?」听到这里,我才放宽的心,一下子又快速的上下起伏。因为怎麽会是这样?阿光的老婆道理会怎麽想?这个阿光刚才为什麽不一口气全讲出来呢?此时又心念一转,退一步想:好待这该是最糟的光景吧?会有比这个更糟的吗?:「阿光啊,你还跟你爱人讲了些什麽才会让你爱人那麽生气的急着要你回去?好不容易上城里来一趟就不是为了多攒些钱回去吗?怎麽全不顾了?」想清楚眼前的场面,我说起话来到也开始气定神闲,因为我如果跟着慌,阿光也一定跟着慌,事情处里起来一定没法儿好好收拾。阿光被我一问,开始沉思半响,然後慎重的回了我一句:「肯定没了,我爱人跟我说的话我全都跟您说了。」确定没有别的内容了,我决定给自己一点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说真的,现在脑子里像是刚被小猫玩过的毛线球(好像那只贪玩的小猫这会儿还被缠在毛线团里)。所以我在阿光的耳边轻声的安抚他:「我说阿光啊,眼下你也别说一定要急着今天走,当初说好你是要来照顾老太爷的,现在他都还没起床,你就要走,这样对他没个交代,你倒不如多獃一天,也给我一个准备的时间。另外,你的腰晚上我还要帮你最後推推;至於你要回家~~,『让你的爱人爽的事』(我故意以戏谑轻挑的语气稍微消遣他一下),说真的,昨天晚上我怕你一时不适应(好啦,结果你真的不能够适应),所以只起了个头,本来想以後找机会分几次跟你慢慢的讲,这会儿还真被你逼到着个当口上,得再今天晚上一次跟你说清楚。不过会得花一些时间,晚上你会睡得比较晚了。」阿光听了倒也没说什麽,今天是他再我们家的最後一天,晚上要跟他「沟通」的事应该很多。我突然感觉自己是个雕玉的师傅,平常有机会在市井中总是雕一些小玩意儿,这会儿面对我的是一块美质璞玉,一时之间要把他琢磨成什麽个样?今天我到要好好思量。另外,玉雕师傅多年来都是照着雇主拿来的图照样雕琢,这会儿要自己想办法去琢磨一块玉胚成器,其实何尝不是师傅自己必须先重新检视自己:这个机会来了,自己已经到了什麽气候?自己要把它雕琢成什麽样子?
在这一整天中,我沉默无语,心中的思绪还是很乱,我很自信阿光因为对我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所以今晚我对他再怎麽的「胡作非为」,他都会诚心喜悦的接受。但是问题在於我自己:这里是一所即将关闭的老人院,唯一剩下的工作人员就是我,院里还剩的老人,也只剩下当初捡我回来养的那些老员工(当初是还正值壮年的这些老员工,在那时巷子里的水泥垃圾箱中,把还在襁褓中的我,捡回院中。想想那也是战乱初定的年代,说真的,谁也不敢确定这场没日没夜的战争是否真的就这麽结束了?这襁褓中婴儿的爹娘是谁?似乎也不必再多问了。之後,在我就在这个老人院,跟着这一大群的淑淑伯伯爷爷们过日子,回想在这安静的大院里,说也奇怪?会进来的都只有男人,偶尔来个失怙的老太婆,总也会有人要把他们接走。在那个动荡初定的年代里,大人似乎永远都是完美的大人,对於院中的唯一晚辈,在表面上谁都不愿意做出任何的坏榜样,只有在封年过节的夜晚,我那歇也是离乡背景的叔伯们,总是会安抚那些院内的长者的情绪,私底下回了房,每每却会两三个人盖着棉被,抱在一起,诊在对方的肩膀上,咬着枕头角痛哭,哭累了,情绪也渐渐平复了,此时两两以兄弟相称,但是两个躯体却抱得更紧更紧……,我到成年之後才渐渐体会到,那是这些长辈们,在面对现实与理教道德之下,寻到唯一片刻的慰藉。当我长成之後,这些叔伯也渐凋零,在所剩有限的金钱之内,我试着一人挑起这个院落的大小杂事,忙不过来时,我也总会找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