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谢倾川自顾自站起来。
动作十分缓慢,背对着沈予欢收拾那些消毒工具,从剪刀镊子与托盘摩擦,发出的轻微且密集的颤动声,
沈予欢没亲眼看到也能判断出来,他那只手,好像又再抖。
她本能开始恐惧,这种恐惧仿佛深入骨髓,即使已经决定选择死亡,也克服不了这具身体的应激反应。
“就这么想死吗?好啊,我成全你...”
谢倾川背对着她,缓慢的进行手里的动作,缓慢的说....
沈予欢猜,他下一秒就会冲过来掐死她,她做好了迎接这一切的准备,只是面对死亡,身体仍然会控制不住的颤栗。
可他没有,收拾妥帖茶几上散落的消毒用品,他端着托盘,站直了身体,转身看她。
即使脸上面无表情,沈予欢也从他眼眸中看到了诡异的玩味,他这个样子,沈予欢不由头皮发紧,脑中警铃大震!!!
只见谢倾川两根修长匀称的手指,捏起那根本差点就打在她右ru的ru钉,在手里翻转把玩,
一脸惋惜的表情道:
“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可惜了,你的主人不喜欢你。”
接着,眼神瞟向沈予欢,神色端的是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郑重其事征求她的意见:
“这东西难得的很,可不能浪费了,你说,我把它送给谁好呢?”
不等沈予欢回答,又自顾自的说道:
“哦,我想到一个最佳人选,你说,我把它送给沈括好不好?”
沈予欢懵了,完全来不及反应他在说什么!!!
“嗯哼,perfect solution!!”
显然他对自己的想法很满意。
“这东西,给沈括带上,最合适不过了,你一个,他一个,正好父女同款,你要寻死,也得给你爸留个睹物思人的物件,你说,对不对?”
“我给他也打在左边,左边离心脏近,这样你们父女俩即使天人永隔,心也永远连在一起。”
沈予欢听他说的这些话,只觉耳朵嗡嗡的,浑身血ye都拥挤到了一起,愤怒卡在胸腔里沸腾这、翻涌着。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清晰在她脑海里拼凑成画面,这画面仅仅出现在脑海里,就已经足够让她崩溃!!
她什么都不顾了,疯了一般,赤身裸体跑下床去撕打谢倾川,不要命一般打在他头上,脸上,打翻他手里的托盘,抓过他手中那只ru钉,狠狠往墙上掷去,小小的金属与墙面碰触,反弹到茶几上,滚到地毯上轱辘两圈,才停下。
整个过程谢倾川躲都没躲一下,脖子印上两道渗血的抓痕,他仿佛感觉不到,目光沉沉舔舐在她身上,由着她撕打谩骂!
沈予欢总是水光潋滟的大眼睛里此刻依然是水雾弥漫,水汽承载这恨意跟惧意,直直戳向谢倾川。
谢倾川像一个纵容妻子乱发脾气的丈夫,看着她的眼神,甚至有些宠溺,估摸着她打累了,稳稳抓住那一双在他身上挥舞的柔蹄。
困惑道:“怎么,小欢不愿意跟你爸爸心连心吗?”
又似恍然大悟:“哦!对,还是你想的周到,我不能直接告诉沈括,你不在了,免得他手术刚做完,受不得这么大的刺激,一命呜呼了可就不好?”
“你不是求我放过你爸?我刚刚说了,会成全你的。”
“可你时间长不去看他,他会起疑把,你说,我该想个什么办法让他活得久一点呢?”
沈予欢双手被他抓住,Jing神已经临近崩溃,什么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像是被拧干了的毛巾,没了力气。
软软任他抓住手腕,只顾得上泪雨滂沱这摇头。
“不如这样好不好?你留下一两件遗物,我给你爸带过去。”
“我就跟他说:我把你关起来了,他可得好好努力。活久一点,陪我玩游戏。”
“否则,我就让你代替他!”
“你说,沈括会不会想努力活着,活着被我折磨?好保全他的小公主?”
“嗯?说话啊,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沈予欢快疯了,她呼吸不上来,窒息感膨胀到爆炸。
炽热的烈焰炙烤这她浑身每一处神经。
只觉得五脏俱焚,身在地狱!!
她除了以拼命摇着头来回答男人,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那个小东西,我猜,沈括一定会求着我给他带上,因为我会跟他说,如果他不带,这个小东西就会带在你的身上,你猜?那场面会不会很Jing彩?”
沈予欢抖得像秋风中瑟瑟黄叶,她浑身瘫软就要跪倒,被谢倾川拦腰横抱到床上,稳稳当当放好。
怜爱的摸摸她的脸,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看了几秒,像是在看此生最后一眼。
然后起身,弯腰捡起那根被沈予欢扔掉的ru钉,再不管她,抬脚朝门外走去。
沈予欢突然疯了一样冲过去扑跪在他脚边,死死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