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隐
几月前我去了一趟异人阁,时隔半年,异人阁的嬷嬷久违地见到我,并不以礼相待,态度极其敷衍,我审视她,老了不少,令人唏嘘。
也是,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每天睡不好觉,能不老吗?
不用她招呼,我直接坐下来,“嬷嬷近来可好?”
她的婢女为我倒了一杯茶,我端着喝起来,总算不再用最便宜的茶叶了,去年我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
她看起来不是很欢迎我,极夸张地翻了个白眼,酸溜溜地道,“翡玉公子可是今非昔比了啊,身价倍涨,摇身一变成了大人眼中的大红人。我该恭喜你什么好呢,是鲤鱼跃龙门呢,还是咸鱼翻身啊?”
我也不恼,淡淡地问道,“嬷嬷现在还在做噩梦吗?”
“我?噩梦?我做什么噩梦,老娘睡得好得很!”
我看着她,“你做那些事情,都不怕半夜鬼敲门的吗?”
她用扇子掩嘴假笑,“公子真会说笑,奴家一个本本分分做生意的妇道人家,能做什么亏心事?”
虽然很不想说那句烂大街的台词,但我还是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小滑头,我告诉你,老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想吓唬老娘,没门!”她站起来,怒道,“迎春翠花,送客!”
“镇静,老板娘。”我依然在喝茶,“最近宫里传出来的谣言在皇城传得那么大,你就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我,面色不善。但我看得出她在犹豫。
我好言好语道,“听闻了一些不利异人阁的谣言,特来求证一下。嬷嬷也说了自己是生意人,做生意么,能用钱解决的事都好商量。我辛辛苦苦给病人看病,跟嬷嬷收买售卖弃孩贩卖人口都是一样的,谁不是想赚钱呢?”
听了这话,她有些缓和下来,“不知覃公子此番前来何意?”
“我是想,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她眼珠子一转,“你是说……弃婴?”
“你也知道大夫这行,死的可以说成是活的,活的也可以说成是死的。让一个人死再简单不过了,就算某一天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人发觉。病童死胎,没有人会起疑。”
“好商量好商量。”她喜笑颜开,“春儿啊,去给客人换上好的龙井!”
果然是这样。
“只是,最近传出的关于异人阁的谣言,我恐怕我们的合作不能顺利进行啊。”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消息,可把我吓的。说是我们异人阁的新星,狐说先生,得罪了长公主,还牵连到了异人阁,皇上说是要查封了我们呢。也不是空xue来风的事情,我正托人去宫里打探,等探了消息虚实,我再告诉你。”
我静静地听着,又问,“这狐说先生,是什么来头?”
“外地人,才来没几个月,就被抓了。神神秘秘的,也不露个底,早知道会出这么个事儿,我就把他家底翻出来,问个水落石出了。也怪我太急,那段时间是淡季,生意不好做,他一来,客人多了不少,场场爆满。我也没问那么多,就让他常驻演出了。基本上两三日来一次,每天三到四场,你说他哪来的那么多新鲜故事,虽说走南闯北的。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了。”
“既然要做生意,还是要有点保障。”我思忖片刻,“我刚才直接说了我知晓了嬷嬷背后做的事,可是嬷嬷却并不慌张,这是为何?”
“实话跟你说吧,幕后老板不是我。你想合作,我回头还得请示他。”
“有劳嬷嬷了。”我笑道,“反正迟早是要见面的,嬷嬷提前透露一点可好?”
她神经质地左右看了看,凑近我耳边,神秘兮兮地道,“咱背后,是有大人物撑腰的。宫里的大人。”
我将所查到的事,都汇总报给了尹辗,以狐说先生面具人的身份频繁出没异人阁的那段时间,就是在收集证据。
没想百姓那么喜欢我的故事,一炮而红,大受欢迎,于是我便讲了下去,连带着,城中狐狸面具盛行起来,乃至小孩儿手中人手一个,编成童谣传唱起来:狐说先生狐狸脸,狐妖故事狐仙验,狐狸咬着狐狸尾,狐狸叼了狐狸嘴……
我倒觉得,能被称为妖Jing,狐狸所化的,并不是我。
狐,五十岁,能变化谓妇人;百岁为美女,为神巫……,能知千里外事,善蛊魅,使人迷惑失智;千岁即与天通。——《玄中记?说狐》。
先前我与蒋昭讨论过,他认为这世上的确存在邪术:一种使男人产生迷幻错觉的法术,无异于巫蛊之术。用此术迷惑男人,产生一种美貌的错觉,还能增强自身的魅力,使男人都能被她迷住不由自主地吸引过来——“吸引力,没错,吸引力!说不定起初南城流传的传言都是真的。”
“你说的是媚术吧?”
“媚术?那也是一种上乘武功,修炼好了,据说能杀人于无形,使男人在极尽的欢愉中,充满愉悦地死去……”
“够了够了,江湖小说少看一点。”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