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隐
这几日去常府成了日常事务。一天折腾下来,回到赵府已是疲惫不堪。我才将外衫脱下挂于架上,赵大人就前来登门问候。赵大人提着鸟笼子,显然刚去遛弯回来,心情不错,听闻我回府,顺道拐了来看我,我自是好一番感动之余感激不尽的说辞。赵大人抬抬手,开门见山道,“那个老常,他二儿子病得不轻,前前后后请了十几个大夫看过,还是不肯放弃。小翡你看了这么几天,可有什么新发现啊?”
我拱手道,“常二公子虽早已被确诊为伤寒,但传染性极强,不像伤寒病。但又不像外界传说的那样玄乎。我为公子切脉,脉象极沉,但并非将死之人的无脉……”
“哎你别说那么多,你就说能治不能治。”
“能治。”我道。
“能治?”
“能治。”
“那你有多大把握能治好,有几成几率能恢复如常?要多长时间,需多少时日能下床走动?年轻人不要太轻狂,话不要说早了,到时候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我只含笑道,“大人给的问题恕覃某无法回答。能不能治不过只是身为大夫下的直接的最初的判断,这个过程中会不会发生其他的意外就不可预知了,而人体又是个很复杂很奇怪的机器,好多机理都还弄不明白,好多病症我们还尚无法救治。”
赵大人似很满意我的回答,眯着眼睛连连点头。我又向他道,“诚如大人所言,小生虽自幼习医,但还年轻,经验没有那么丰富,医术浅薄。听闻皇宫中的藏书阁藏有医书上万卷,比所有地方都全,还请大人应允,让小生到藏书阁翻阅古籍,也好早日治好夫人及常二公子的病。”
“这不难。我给管藏书的喻大人打声招呼就是了。你要想到御医处去,叫我的人带去便是,要什么药材基本上御医院应有尽有,没有的差人去采购即可。”
我躬身一伏,“谢大人。”
早晨整好衣襟束带,好整以暇地离开内庭,向门外走去。既已得到赵大人可以自由进出府的许可,当然要做出样子来好好表现。一会儿的打算是先在藏书阁泡一上午查阅医书古籍,傍晚再到御医院去配制草药。
经过大厅时瞥见赵大人与客人正在热情寒暄。赵大人敞开双臂,一副惊喜的模样,“哟,这位稀客是谁啊,不是吏部的司马大人吗,怎么会想到我府上坐坐?还不倒茶!司马大人快上座,上座,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哪里哪里,赵大人不必客气,其实今天司马某人前来,是有一事……”
“怎么还不上茶!磨磨蹭蹭地。司马大人您看,我府上的人办事太不利索,待客不周,您多海涵,海涵。”
“不介不介。其实我今天来……”
“哟,人家司马大人多大岁数了,来一趟多不容易啊,你们还不赶紧的!司马大人,你看您来光临寒舍,使我这儿都蓬荜生辉啊!”
“得,客套话就别说了。我就是想问你,南城来的名医,翡玉公子是不是在您府上?”
“对啊。我请他来为我夫人看病,怎么啦?”
“听说常二公子的伤寒早就无药可救,他一来这二公子的病就大有好转,而且常府的疫情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我就是来请赵大人将这翡玉公子借老夫两天……”
我微微一笑,抬步离开了。常公子熬过了第一阶段病情好多了,也大感欣慰起来,不枉费我熬了几个晚上为他炼药制丹。
接下来就可以进行下一疗程的治疗了。这个阶段可能会有点痛苦,但我相信凭他的意志——第一阶段都撑过来了——不出意外的话,是可以恢复七八成的。痊愈只是时间以及后期调理的问题了。
在我思忖着常二公子病情的治疗方案的时候,宁二公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隐生!”他急急地叫到。
“嗯?”我抬起头来看他,他一把抢过我手上的古籍,就把我往外拉,“我大哥养的鱼快死了,你去帮忙看看罢!”
我一时哭笑不得。站在鱼池边,我又想起了母亲将我赶出来的荒诞理由。没有寻得救活金鱼的法子,就不要回家去了。我还没有找到半点关于救活金鱼的线索,就不得不面对满池翻着肚子的食rou鱼。
“……上个月来做活的小婢女把耗子药放进鱼池里,药死了一池的南亚魔鬼鱼。这是我前不久刚从西域引进的新的一批。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气候差异太大,这一批怎么也不如上一批活蹦乱跳的。”宁王爷蹲在鱼池边如是解释道。
我伸手放到池子里,鱼群马上像活过来了一样向我聚拢开来。不到片刻被宁诸拽出来,“你不要命啦!这是吃rou的鱼!”
“你怎知它们不是饿得奄奄一息快要死掉了呢?”我询问宁王爷道。
“废话,我每天都喂他们,他们不肯进食我有什么办法。可能吃不惯本朝的rou?”
我无语,“……你怎么不说他们离开家乡思念成疾,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呢?”
“你说得在理。说不定就是这个原因。”他一脸严肃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