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和相柳走出正堂,看见朴和丰阳一起,皆一顿。
朴没理会相柳,拉着芙蓉走到院子另一边去。
相柳识趣地没有跟上去。
“让你的使令也避远一些。”朴突然回头对相柳说。
相柳无语,芙蓉朝他讨好地笑笑,他只得无奈地招回鸿昭。
朴神神秘秘的用身体挡住相柳的视线,朝芙蓉手里塞了一封信和一个乾坤袋。
芙蓉疑惑地拆开信封,边读边听见朴说:“你弟弟已经没事了,我也学会了许多昆仑医术关窍。”
信上写道:
亲爱的女儿:
感谢你为弟弟捐肝。
不是我们要训斥于你,你这做姐姐的也委实有些不太懂事。你弟弟大病初愈,我们年老体衰,照顾起来颇为劳神;你即便不来照顾,也当请护工前来协助,方才算是尽了孝道。
村里听闻你过得不错,许多远房亲戚前来投靠,还有人给你弟弟说亲。只是家里房屋破败、彩礼不足,我们积蓄实在有限,快要支撑不住,你再不回来,家里谎言戳破,你弟弟就更不好讨老婆了,我们一家也将颜面扫地。
你要记住,我们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如何供养养父母安享晚年,就该如何供养我们安享晚年。若仍想认祖归宗进入宗祠,请务必带上一百万亲自送回村里。
期待你回家的父母
芙蓉看完信后平淡地折好信纸,神情与第一次读到昆仑父母来信之时的大悲大恸相比判若两人,朴好奇道:“信上写了什么?”
芙蓉笑笑:“他们感谢我。”
“就这么简单?可要我替你送去回信?”
“不必。”芙蓉顿了顿,“若你还需与那家人打交道,请务必向他们言明,他们的女儿早已溺毙溪中,不要再向陌生人来信了。我答应剖腹取肝原也不图他们什么,更不欠他们什么。”
语毕,芙蓉又打开乾坤袋,发现里面装着十数根玉筹。玉筹内部血红,是朴当年替她卜卦时用的那套算筹。如今玉筹外部刻有繁复咒文,像是法器一般。
芙蓉疑惑道:“这玉筹……?”
“里面是你的血,外面施加了封印之术。”朴答道。
“封印?”
“麒麟的力量凝聚于犄角,化为人形便是额头。以君王之血叠加封印之术,抹于麒麟额头,可封印犄角,麒麟再无通天彻地之能,一如凡人,但不伤根本。”
“我要它来做甚?”芙蓉疑惑。
“这是当年先王托我所寻之术,可惜找到之时先王已山陵崩,他的血也随之失效。如今我将这法器给你,或能助你一臂之力。”
“麒麟高傲,封印其力量,必定使其与我离心,怎能算是助我?”
“陶唐当年可谓大权独揽,尚且需要它,如今你主弱臣强,兴许有一天也会需要。”朴苦口婆心道。
芙蓉蹙眉:“如今的刘王已不是当年的刘王。”
朴一挑眉:“如今的刘麒却仍是当年的刘麒。”
芙蓉语塞。碧霞玄君说,这任刘麒天生反骨;连刘麒自己都说和先王多有冲突矛盾;若先王要巩固统治不得已必须困住麒麟……
芙蓉默默收下玉筹,留了一根在手里反复把玩:“先生好意,芙蓉心领。我相信没有什么矛盾是不能沟通的,我不会伤害刘麒。”
能伤害刘麒的法器,决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朴向芙蓉行过礼,又不甘不愿地朝相柳作揖,随即招来祥云,腾空而去。
芙蓉目送朴的身影消失,回过头笑嘻嘻地朝相柳举起手中玉筹,仿佛宝物一般挥了挥。相柳失笑,好奇地朝芙蓉走去。
芙蓉身侧,本该默默躬身伫立的丰阳突然发难,两步上前夺过玉筹,掰做两段,扬手向芙蓉洒去。芙蓉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不知丰阳意欲何为。
朴为了不让有心人听见他俩交谈,特意将芙蓉拉得远了,护卫侍从全都跟在相柳身后,一时间根本救援不急,宋夫人更是吓得尖叫一声。
相柳眼睁睁看着浑圆的血滴飞向芙蓉,那鲜血闪着金光,显然做过咒文加持,芙蓉却不躲不避,呆若木鸡。
千钧一发之际,相柳闪身挡到芙蓉身前,一挥衣袖振开玉筹碎片,大部分血滴也被罡风弹开,可仍有一滴鲜血有如神助一般,不偏不倚地溅上相柳额头。
深红的血滴从相柳光洁的额头上缓缓滑落,形成一条细长的血迹,而后化作一道红光消失于额间。
相柳怒目圆睁,霎时间疼得单膝跪地,他捂住额头尖声抽气,手上青筋暴起,全靠另一只手撑住地面,才没狼狈跌倒。
Yin影之下,六月骨翼大张,四足一跃便朝丰阳扑去。可它还未跃入常世,随着相柳额间溅上鲜血,无边黑暗中突然出现无数血红符咒,犹如绳索一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远处传来敖因的嘶喊嚎叫,它颀长的舌头被印上咒文,周身被自己的舌头捆缚住,瞬间动弹不得。
六月振翅欲飞,常世的光亮就在眼前,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