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令是拈花令的一种。
拈花令,是一种人性化的公关手信——一般都是暗地里送给那些第一次来声色场所,还在装纯的圣母们;或者因为公务或者社会关系问题,表面上还必须维持正人君子人设的大牌坊们。这些客户们把这个东西,悄悄塞给自己看中的夜场工作者们——他们就懂了,他们会特别有情商地,悄悄地找机会或者制造机会跟着客户,回避一切眼线,带客户去私下隐蔽处快乐。说穿了,就是要客户嫖到实惠,但是还能维持体面的一种道具。人都是好色的,但是很多人都社恐,讨厌场面社交,所以拈花令就是给冷漠嫖客们的温情信托。而且实际上拈花令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一个人艰不拆的护身符。
花魁令是拈花令的VIP进阶版,花魁们自己无暇接客的时候送给指名客人的补偿礼物。
“谢谢。”卢慕穆接过这像是一只鸡毛般的红纸条,攥在手里,匆忙地说:“弟子告退。”
他匆忙跑出化妆间,很快就在这个晦暗迷离的夜总会里迷路了。
他把手放在随便一个墙壁上,施展拓扑神通,摸出整栋建筑物的形状,找到出路。摸了一会,他打了一个冷颤。
这栋KTV的建筑物外轮廓是一个头骨,一个巨大的头骨,埋在浮岛的土壤和岩石中。具体为什么是一个头骨的形状,他不想知道了。但是大概摸出了楼梯通路的走向,他很快大概刺探除了通路。
半路上路过一个门缝半开的包房,他悄悄瞄了一眼,吓得赶紧闪电逃窜。
包房里传来男女对唱,声音他很熟悉,不可能不熟悉的——男声是金刚秽迹明王谢铁驹,女声是大力伏魔度母胡红霞——他们俩有神奇的唱法就是能把一切歌曲唱到没有任何人能听出调但是能知道是他们俩唱的。卢慕穆不想知道他们俩为啥又流窜到这里,但是从别的包房门口公主和服务生们出入的情况来看,今天这个KTV里还来了不少公司里各个单位部门的中层领导——当然也有可能,这个KTV平时就是这个场面。
转念一想,疫情期间,公司大楼和北京地区的娱乐场所都关闭了。所以这个看起来也没有多豪华多有档次的所谓KTV,就变成了天神们临时躲藏起来聚堆寻乐子的据点,也未可知。
辗转一番,卢慕穆攥着花魁令,兴趣寥寥地回到了大堂门口。
也不是他胆子小,不敢嫖;而是他没有瞄到任何有性趣的目标——这会所里不少所谓男模少爷主动和他搭话,也的确有几个是他平时会跪舔的菜,但是大概就是太靠近菩萨了吧,他现在心里古井无波,青灯照影,身体里的骚货基因和荷尔蒙似乎都凝固石化了,身体格外有精力,脑子里却想找点数学卷子做做那种理性积极,人情淡泊。
“噗……”刚踏入大堂,他就差一点笑出声。
大堂门口出现了三个和尚,一黑一白三个穿着豪华袈裟的和尚。和尚造型他倒是不惊讶,毕竟菩萨造型他都天天见——主要是这三个和尚伫立在白马KTV的霓虹大LOGO前,煞有介事地在聊天,看起来就……特别朋克。他知道这种造型的和尚,其实是菩萨的男行政助理,善财童子——今天这里来了很多菩萨,所以善财童子聚堆也不奇怪。问题是,他们为啥要穿成这样?
黑的和善财童子卢慕穆算认识,但是白衣的他没见过。
不知道是不是白衣翩翩的原因,卢慕穆觉得白衣这个看起来,根据要想俏,一身孝原理……看着就很帅气。还有那别的俩善财童子都是公司里的老科员了,他们的油腻滤镜就对比得这个白衣的新人就更加阳刚,清新,很纯洁……。
呵呵,卢慕穆看到纯洁的白衣新人,心里多少涌出一点悲伤。
花蕊绽放的时候,谁不纯洁呢?
时间,再多给他们一点时间。
卢慕穆和文殊菩萨的助理姚志安是一期的行政岗位培训班的同学,他是社招考进公司系统的超级学霸人中龙凤,而且纯洁的就像雪峰中闪耀的雪莲花。会和会议室里的保洁阿姨打招呼,会给同学们所有人修订笔记,会组织晨跑给女生们送热水,那种又热情又善良的纯洁呢。卢慕穆虽然觉得他长得很一般,也有点直男微臭,但是整体很纯洁,曾经以为自己交到了可以信任的朋友。
直到有一天,姚志安发现了这个公司里也有人大附中和清华同学组织。
于是,他就再也不和不是人大附中和本科清华的任何天神同事们热情纯洁了。他除了必须的工作联系,只和人大附中和本科清华的天神们交际来往。
又过了几年,他就完全不纯洁了。
他和相恋三年订婚两年的37岁清华本科斯坦福博士未婚妻分手,转头娶了22岁的文殊菩萨家初中毕业的安徽籍小保姆。
所以清华本科的纯洁性也不是那么重要对吧。
不,很重要,终究两个知识境界不般配的灵魂无法共度余生,尤其是姚志安的余生可能是用千年为单位的时候——所以他孩子两岁的时候,离婚了。
和22岁的本科清华研究生再读学妹热恋,并想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