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烟城近几日一直是艳阳高挂,今天却是个意外的雨天,这雨下的也不大,淅淅沥沥的没完没了。
洪膺坐在椅子上往外看,雨水将窗前的树叶洗刷的油光水亮,甚是好看。再远点便是无尽的树林了,郁郁葱葱地全都笼罩在这一片雨帘之下,看的人心生郁结。
洪膺没由来一阵烦躁,他猛地拄起一旁的拐杖,在房间里一瘸一拐地走着。
青年Yin着一张脸,紧紧蹙起的眉头为他本就不出色的脸庞添了丝Yin霾。
已经过了一个月,他这腿基本快养好了,白钧儒却对他那事不再提及过了,仿佛没发生过一样。然而正是这安静的前奏令他有种暴风雨即将到来的感觉……
那事之后他再也没见过白钧煜,每天能见到的,就只有一位穿白袍的医生,以及伺候他的丫头。虽然没有人明说,但从那扇被丫头医生偶尔打开的门能看到,门口站了个端着枪的士兵,隐隐约约的,他大概知道他这是被人囚禁在了这间小屋子里。
自他醒后,白钧儒每晚都会过来看他一会。少年还是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会黏着他询问他的脚伤是否有好转,会亲手喂他吃东西,甚至有时候碰到医生来换药,他会在边上一脸愧疚,垂着眉耷拉着脸,活像个小姑娘。
少年脸上早就没有了那些伤痕,巴掌大的瓜子脸光滑如初,笑起来眉眼弯弯,仿佛不把洪膺的冷脸当回事。
洪膺每天在这房子里憋的不行,他想念在大芳梨园自由的日子,也想念在戏台上酣畅淋漓的yin唱,可如今他却像是被折翅的鸟,愤慨,不平,失意,颓废一并向他袭来……
正当他心烦意乱地沉思着时,门咔擦一声打开了,白钧儒那颗脑袋伸了进来。
“洪膺大哥!”
青年被打断了思绪,怔愣了会才回过神来,
见到是谁之后本就Yin沉的脸更加Yin郁了。他没有理会少年的呼唤,转而拄着拐杖走向了窗台,木制的拐重重地敲击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又一声刺耳的声音。
少年对青年的态度习以为常了,他钻进房间后,轻轻地把门带上了,随后追到了洪膺的身后,硬是挤到了洪膺的身边。
“洪膺大哥,今天你的腿怎么样了,走路还会痛吗?张医生今天会提前过来给你诊治……”
白钧儒喋喋不休地围着青年聒噪着,无论人家给他什么冷屁股,他都照样贴上去,仿佛他压根不在乎青年会不会给他回应……
洪膺越听那粗黑的眉皱的越紧,本就心烦意乱的他此刻脑壳里就跟住进了成千上万只蜜蜂一般,嗡嗡声都快吵成一片了。
他忍了许久,在他一个深呼吸之后,洪膺开口制止了少年的喋喋不休。
“住嘴!”
白钧儒愣了愣,似乎不太相信青年刚刚开了口。等他从青年那微怒的表情和躲闪的眼神中看出了点什么时,白钧儒那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欣喜地抓住青年的手,笑了。
“洪膺大哥,你终于肯和我说话啦。”
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齐他高了,齐耳的短发也已经长了些,此刻被他拢在耳后,看起来似乎成熟了不少。他红润的脸颊上洋溢着喜悦与惊喜,洁白的牙齿明晃晃的,笑得倒是有些傻气。
洪膺快速地抽出了手,无视掉少年,拄着拐杖往回走。
白钧儒望着青年宽阔的背影,笑容有些凝固,他有些落寞地眨了眨双眼,嘴角慢慢往下撇。
“洪膺大哥,我……明天开始要和学堂的先生到n市访问,可能好几天都不在家,你……好好养伤……”
少年犹豫着最终还是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他眼巴巴地望着青年的背影,期待青年能够回应他。
然而青年就如那幽寂的深井般,寂寥无声,一点反应也无。他只是背对着少年,挺阔高大的背影一动不动,似是入了定。
白钧儒自讨了个没趣,明亮的桃花眸渐渐暗了下来,他抿了抿唇,心里的苦涩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击打着落叶和窗框,冰凉的雨水飘了进来,慢慢地将地板打shi。
少年默默地把窗户关上,最后深深望了眼
青年的背影,将门掩上后出去了。
洪膺一直挺着的背在白钧儒出去后终于塌了下来,他闭着眼睛坐在床边,双手搭在膝盖上,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夜晚,洪膺的门在黑暗中被人打开了,一抹人影小心翼翼地走到他床前,坐了下来,盯着床上的洪膺看了好长时间。
寂静的夜里只有那未停的雨打在窗框上的声音,扰人清梦。
不知过了多久,床边的人叹息了一声,俯下身来吻了吻洪膺的额头,蜻蜓点水般的触碰点到即止,随后床垫一轻,那人已经离开。
随着门被合上的声音,青年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明亮的眸中漾起了复杂。额上温热的触感依旧残留在皮肤上,他在被窝里的紧握成拳的手逐渐放松,直至完全松开。
次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