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摔死,下方的安全网接住了他们。铁牛仰头狂笑了起来,而李高登感到腹部剧烈绞痛,鲜血从肛门控制不住地流出。
“求你,给我找个医生做手术,我的肠道裂了,会失血死的……”
铁牛解开了李高登身上的绳子,李高登立马疼得抓紧了铁牛的手,铁牛往下一摸,果然后xue全都是鲜血。
铁牛看着手上的那些血似乎不为所动,李高登红肿的眼角含着眼泪,手指颤抖着,整个人疼得都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像一只受伤濒死的小动物。
“你要多少钱,我叫我爸都送来,救我……我不会报警的……”李高登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他们跌落在安全网上,下面围了一群民工,好奇地往上张望。
“不是钱的事,而是你必须死。”铁牛的声音冷漠,斜着眼睛看向了楼底的民工,接着说,“有人买你的命,原本我就打算让他们把你玩死撕票,分尸后用混凝土沉到海里,没有任何人找得到你。”
“你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你根本不希望我死。”李高登疼得几乎要昏过去,他心里想着爸爸和妈妈,明白自己不能倒下,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你喜欢我,肯定喜欢我。”李高登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身体剧烈颤抖,他感觉身上的温度在慢慢冷去,生命随着淅淅沥沥的血滴在消逝。
尽管如此,李高登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求生呐喊,他的头脑转得飞快,想着被绑架后的每件事,忽然趴在安全网上大笑起来,“你不喜欢我,怎么知道我是斯坦福的?上哪查的呀?”
铁牛被这句话激怒,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怒吼道:“想多了,我只是把你当玩具,别人不准动我的东西,就算我不要,也不准动。”
李高登正得意地笑着,被他打了这一巴掌,虚弱无力地趴在安全网上,嘴里的话却没停,李高登已经到了极限,在昏倒前,他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跟你说,如果你让我死,就是你输了,你根本就是怕我活着。”
脸上又挨了一巴掌,李高登哼哼了一声,彻底没有了力气,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黑倒在了安全网上。
昏迷中,他感到有人拉扯着自己的身体,先是传来人的脚步声混杂着照相机的声音,随后他感觉被一人披上衣服搂在怀里,耳边又是一阵汽车轰鸣声,李高登还有残留着些知觉意识,他悄悄笑了,强行保留住了最后一丝清醒。
爸爸肯定也在找自己,医院要实名登记才能做手术,一旦到了医院,就能回家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定不能晕倒过去,李高登暗暗地想。
事实证明,李高登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他初涉社会,不知道在上海这座国际化大都市光鲜的外表下,那些高楼大厦下的小巷子里,到底藏着多少黑诊所。被吊销执照的医师,随便学了几天医学的赤脚医生,想赚一些快钱的学生等,都一窝蜂聚集在这些不起眼的黑诊所中。
替李高登做肛肠修复手术的是个很年轻的医生,口罩外的眼睛微微向下,看上去十分温顺,像个未经人事的学生。
医生拿着手术刀,手在不断发抖,不仅是因为凶神恶煞的铁牛和刀疤一干人等,更是因为李高登的伤口血rou模糊,肠道完全破裂,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诊所仅仅拉了个薄薄的蓝色帘子,将铁牛几个人隔在外面,里面只有医生和李高登。
“Docter.”铁牛他们在外面,李高登怕他们听到,用英文轻唤了一声,反而将那个年轻医生吓得一激灵,他没想到李高登还能醒着,听到他很是标准的英音,更是大吃一惊,刚拿的止血棉球被吓得掉落在地上。
李高登吃力地说:“I was kidnapped, save me……”(我被绑架了,救我……)
年轻医生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连忙换了个棉球冷静一下,追问他到底怎么回事,“What?”
“When I……”
“说你妈的鸟语。”
李高登刚开口,帘子外传来铁牛的声音,他一把拉开帘子走了进来,目光凌厉地盯着医生,身后跟着刀疤。二人突然出现,医生被吓得两腿发抖,连不锈钢盘里的手术刀都拿不动了。
气氛陷入冰点,只有空调吹风的声音,凉爽的风打在李高登额头的大滴汗珠上。
一个大姐也走了过来,看到这幅尴尬的情形,陪着笑对铁牛说:“大哥别动气,这就一还没毕业的学生,家庭有困难,来这兼职赚点钱。”
“是学生呀,哪个学校的?”铁牛皮笑rou不笑,瞪着眼前的年轻学生,他低下了头,压根不敢和铁牛对视。
“同……同济……”
“拿了钱就闭嘴,不要管太多。老子去你学校做过几次工,知道你住哪。”说着,铁牛从口袋掏出两叠钱,分别用白色封条绑着,一叠一万元。他拉开医生的白大褂,塞到了里面的牛仔裤中,还未等医生反应过来,铁牛一把捞出放在口袋里的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