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鸣第二天起床就后悔了,一下地像踩在棉花上似的,视野里有无数小蚂蚁在浮游。
陆霜明早就去上班了,在床头上贴了个纸条:我煮了馄饨,热热再吃哦。
赵鹤鸣穿戴好走到客厅,一眼就看见了放在鞋柜上的按摩棒,旁边也有张纸条:不知道该把你的小玩具放在哪里,你自己收吧!
赵鹤鸣呼吸一滞,隔着张卫生纸把那个狰狞的大家伙塞回抽屉,做贼心虚地擦了擦鞋柜,洗了好几遍手才去吃饭。
到律所的时候刚八点半,人事的姐姐看见他笑得合不拢嘴,慈眉善目地和他交代完入职流程后,还给他打了杯咖啡:“现在像你这么优秀的大学生肯来我们这儿的不多了,老杨肯定好好带你。”
杨宇是律所的合伙人,算是他这次实习的师父。赵鹤鸣谢过她,把东西放在自己的工位上就去找杨宇。
杨宇今年四十出头,穿着打扮并不算体面,但人看起来清肃挺拔,他拍了拍赵鹤鸣的肩说:“小伙子有志气,我们普希实习工资不高,可能也认识不到什么好人脉,你想清楚了吗?”
赵鹤鸣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您放心,本来就不是为了钱和人脉来的,想趁年轻做些实在事。”
杨宇笑着看了看表:“行,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一会勤英事务所的人过来和咱们签个合同,还麻烦你去光铁站接待一下。”
赵鹤鸣点了点头:“没问题,麻烦您再跟我说说详细情况。”杨宇把材料给他,语气中带着含蓄的鄙夷:“勤英这几年名声不太好,老为那些臭名昭着的经济犯辩护,现在想往回找补点,就接了个化工污染致癌的案子,有些工作想委托给我们做。来谈的人是个实习生,Q大的,叫齐凛。”
齐凛?不会是那个齐凛吧……赵鹤鸣拿过材料,迅速划出了这次谈判的重点:“好的,我了解了,这就去。”
九十点钟的光铁站又挤又热,赵鹤鸣衬衫穿得严严实实,汗流到了下颌依旧站得笔直,专心又平静地在D口等人。
约定好了九点半,现在都快十点了对方还没到,他有些无聊地翻了翻手机,发现陆霜明给他发了条短信:“入职顺利吗?身体舒适吗?拿上抑制剂防咬圈了吗?弟弟现在很苦恼。”
简直像被刘婶附体了,赵鹤鸣皱着眉回道:“苦恼什么,您还能有苦恼?”“那个小明星非要中午来找我吃饭,我不敢,我脏了……”
赵鹤鸣扯起嘴角笑了一下:“脏了也不怕,哥哥最擅长清理中央空调了。记得套套他的话。”
“哎,套话是要套的,但我得找个人过来解解围。”赵鹤鸣正听着对方的语音,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您就是赵鹤鸣同学吧,我是齐凛!”
赵鹤鸣抬眼一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果然此齐凛就是彼齐凛。来人穿着做工考究的淡紫色缎面衬衫,领针两端缀着宝石攒成的雪花,头发上抹了半斤发胶,又油又sao的气息扑面而来。
赵鹤鸣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齐凛这纨绔子弟什么时候去勤英实习了?“齐先生您好,我是普希的赵鹤鸣,早高峰过来辛苦了。”
齐凛热络地握了握赵鹤鸣的手,再分开时还隐隐约约蹭了一下他的掌心:“您太客气了,这有什么辛不辛苦的,都是为了工作嘛。您是A大的学生吧,我好像在校歌赛上见过您。”
赵鹤鸣偷偷把手在裤子上抹了抹,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那次是帮同学忙,随便玩玩,让您见笑了。您吃饭了吗,事务所为您准备了早饭。”
齐凛赶紧摆手:“吃了吃了,在学校吃的。原来鹤鸣同学也是学法的啊,以你的履历去勤英实习也绰绰有余啊,为什么来普希了?”
赵鹤鸣拉开律所的门请他先进:“导师给介绍的,他还是想让我多锻炼锻炼。”老杨还以为赵鹤鸣接人接丢了,正要给他打电话,见到齐凛赶忙迎上来笑道:“齐先生您好,我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杨宇。”
齐凛正笑意盈盈地听赵鹤鸣说导师的事,骤然被打断神色有一瞬的不悦,但很快就调整好表情和杨宇握了握手:“久仰久仰,不好意思,路上接了一个客户的电话来晚了。”
赵鹤鸣给他倒了杯茶,心里的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什么客户电话,八成是对镜贴花黄贴晚的。
杨宇带齐凛去会议室了,赵鹤鸣则被留在办公室招待来访的客户。普希的客户大多是普通人,没什么油水可捞但客源一直很多。
赵鹤鸣接待了两个咨询离婚的alpha后,律所来了一个破衣烂衫的中年男人,他岣嵝着背四处打量,一双三白眼滴溜溜转个不停,手指扯着指甲边的毛刺,小心翼翼地问道:“俺咨询两句,应该不用花钱吧……”
赵鹤鸣请他坐下,微笑道:“半小时内的咨询是免费的,您请坐。”男人擦了擦脸上的汗,不太好意思地坐下:“那俺就快点说,是这样的,俺一年前和峥嵘矿业签了合同,去32号行星开一种叫寿还石的矿,合同上写着一年给我二十万劳动报酬。”
他的眉毛越说拧得越紧,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