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把君后抱进殿内,太医院的人很快就到了,围得床前水泄不通,一层一层全是人。
诊了脉,一阵嘀嘀咕咕的讨论后,太医们说君后并无大碍,只是伤口没及时处理,有些发热,并不严重,吃几副药,休养一些日子就没事了。
女皇亲自在一旁守着,凤离看了她一眼,嘱咐道,“皇姐,君后有你在这照顾,那我就先走了。”
女皇愣了愣,点了点头,沉声道,“他是朕的君后,朕自然会好好照顾他,这次的事多亏有你,君后才能毫发无伤回来,不过,七乡那边善后的事还要你去处理,这次的动静有些大,必定会招致不少民怨,你要想办法安抚下来,需要多少人马,你尽管拿着兵符去调便是。”
“是。”
凤离正要走,女皇又叫住了她,面色凝重地把她拉到角落里,低声说道,“君后被劫一事,务必封锁所有消息,若是风言风语传了出去,众口铄金,只怕有损他的声誉。”
她看了看床上沉睡的容华,轻声说道,“他是清清白白的丞相之子,先帝亲封的君后,必然是受不了那种委屈的。”
凤离点了点头,深深看了女皇一眼,欲言又止,犹豫着问了句,“皇姐,你不想知道他在地牢中发生了什么吗?你就不怕……”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够了。
女皇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说道,“他嫁给朕这么多年,夜夜同床共枕,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朕心里有数,若是真发生了什么,他也不会活着回来见朕了。”
凤离点头,沉声道,“君后性子刚烈,面对山匪以死相逼,还好臣去的及时,把他救了下来。”
“可怜君后遭了那么多罪,他受苦了,”女皇松了口气,冲凤离笑道,“你别担心他了,若是朕连自己枕边人都不了解,不信任,那朕不当真成了那些逆贼口中的昏君了?”
凤离颔首,“皇姐慎言,臣妹惶恐,皇姐为国为民,夙兴夜寐,朝臣有目共睹,深受百姓爱戴,万不可把逆贼之话放在心上,以免扰了皇姐心情。”
“好了,我同你开玩笑的,”女皇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不悦地轻斥道,“你怎么在我面前端起了君臣之礼,我们姐妹之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生份了?我一天天对付那些纨绔的老臣们,已经够累了,头都大了,下了朝你还跟我端着架子,你是要烦死我吗?”
凤离愣了愣,失笑,“皇姐言重了,臣妹不敢。”
女皇指着她的鼻子笑骂道,“你有什么不敢的?你从小胆子就大,没少给我惹事。”
两人相视一笑。
女皇说道,“行了,我去看看君后,你去忙吧,等君后身子无恙了,带上你那小王妃,进宫陪朕喝酒,我们姐妹俩好久没有安安稳稳地喝一次酒了,到时候必定不醉不休,你可不许先跑了。”
凤离笑着点头,满口和道,“一定。”
“你快去看看你那小王妃吧,他都等你一天了。”女皇推着她往外走。
“坏了。”凤离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忽略了郁尧的感受,她进来的时候看见他了,只是怕君后有事,急着往殿内走,郁尧那个小哭包,又爱胡思乱想,又爱吃醋,指不定误会了什么,她懊恼地拍了拍头,大步往外走。
女皇看着她慌乱的背影,笑出了声。
她回了殿内,吩咐宫人进来给君后换了衣裳,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还是觉得有些碍眼。
果不其然,凤离一出去就看见郁尧委屈巴巴地趴在桌子上,哭得可怜巴巴的,小竹在一旁怎么都哄不好,围着他团团转,急得眼睛都红了,见到她仿佛见到了救星,睁大了眼睛,捂住嘴巴,险些尖叫出声,高兴地原地跺了跺脚,连忙退下,把位子让给了她。
郁尧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但他生气了,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依旧哭得很投入,眼泪如泄了洪的水,拦都拦不住,把两只袖子都打shi了。
凤离没哄过人,郁尧从嫁过来就很乖,没闹过脾气,这回是醋得狠了。
一时之间,她不知如何是好。
“尧尧。”她蹲在郁尧面前,温柔地喊他的名字。
郁尧原本是生气的,嫉妒得想杀人,可是一听见凤离的声音就忍不住了,心尖酸疼得厉害,漫漫的委屈涌上心头,将他淹没,纵有再多的心思算计也没法在凤离面前使出来,于是哭得更凶了。
凤离被他哭得心都软了,摸了摸他的头发,屈指在他红红的眼尾轻轻抹了下,一水儿的泪就落了下来,打shi了她的指尖,凉凉的,刺痛了她的心,让她觉得指尖都变得麻木了。
她冲他伸出手,张开了怀抱,郁尧哭得迷迷糊糊的,脑子都不清醒了,本能地扑进了她的怀里,抱着她的脖子接着哭,只是擦眼泪的布变成了她胸前的衣裳。
“又吃醋了?”凤离笑着在他耳边柔声问道。
郁尧哭到打嗝,抽抽噎噎地说道,“没、没有。”
凤离怕他哭岔气,伤了身子,用手在他背上轻抚,等他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唤来宫人打了热水,帮他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