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玉给自己安排加班不是嘴上说说的,她这段时间确实很忙,她才二十三岁就坐上经理的位置,有些人对她并不服气,觉得她走了狗屎运,野鸡攀上枝头。她不以为意,只是尽全力完成工作,用数据证明一切。
人力资源部临时发来通知,告诉她有位新人塞到她那里,叫她过来认领。
“听说是个海gui!”“帅吗?”“帅吧?”两位实习生窃窃私语,楚白玉假装咳嗽了一声,底下瞬间安静了。早两年,她应当也会加入八卦的行列,但眼下是不行了。
塞这个字用的极妙,她想或许是哪家小公子闲来无事体验打工人的艰辛吧。但她没想到这个小公子会是顾恩旭。
他变了许多,棱角愈发分明,从前的锋芒全部收进眼底,举止谈吐成熟得仿佛是另一个人,她甚至没能立即认出对方。她不经意地看向男人颈侧,有三枚紧密相连的细痣。他曾说,这是他们未来的缩影。她当时开玩笑,说万一是双胞胎呢。他拿出中性笔让她补充,“你可考虑清楚加几个点。”
孩子……楚白玉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她抬起眼,视线恰巧与顾恩旭相撞,对方没做停留,继续与身旁的人交谈。
是了,两年,足以改变一个人,也足以遗忘一个人。
旁人拍了拍顾恩旭的肩膀,笑着先行离开,她也假装淡然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腕部一紧,被蛮力扣留。
“楚白玉。”
男人的语气陌生又疏远,她却从中听出了漫无边际的恨意。恨?楚白玉愣住了,随即以同样疏离的语气回道,“这位先生,请自重,我丈夫很容易吃醋的。”
对方反倒攥紧了手指,力道大到她忍不住皱眉。
“两年都等不住,你就这么缺男人吗?”顾恩旭咬牙切齿道。
“什么?”
顾恩旭冷笑,“这位夫人,结了婚记性也不好了?”他忽然瞄准她的肚子,眼里的Yin鸷暴露无遗,楚白玉却没留意,脑海快速搜寻两年前的记忆。
临近毕业,她在兼职与论文中奋斗,那天她依旧赶到凌晨才躺下,昏沉中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她慌了,第一反应是去找顾恩旭,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早已与对方撇清关系。她马上打车回家,惊悸之下弄丢了手机,连带着和顾恩旭的所有回忆都被抹去。
楚白玉回过神,平淡道,“不记得了。”
顾恩旭气结甩手,视线扫到对方腕部鲜明的指印,心脏不由得抽痛。他撇开视线,看到气喘吁吁赶来的负责人,“抱歉,刚儿有事耽搁了,还好你们遇上了。白玉,这位是顾恩旭,说起来你们还是校友呢。”
“嗯,我们高中还是同班同学呢。”顾恩旭笑容满面道。
“这真是巧了!那你们老同学叙叙旧,我就不多做介绍了。”负责人一走,顾恩旭又恢复冷漠的表情,楚白玉早打算离开了,刚转身,男人再次开口,“楚经理,不带我认识一下新环境吗?”
她不想与他有太多牵扯,回了两个字,“没空。”她没去看对方的表情,疾步返回办公室,埋头工作。
等到偌大的工作室空无一人,楚白玉才站起身,活动筋骨,身后突然响起男人略微上扬的声音,“楚经理,这么晚了还在加班?你丈夫怎么也不给你打个电话?看来他也没有多爱你嘛。”
他似乎很高兴。楚白玉想。
*
严总日理万机,半个月少有在家,但楚单依然没有放弃勾引姐夫的大业,他网购了一条水红色网纱睡裙,到手后下水浸泡,确认不会褪色才敢穿。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偷穿他姐的裙子?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穿不下了呗!
明明以前都穿得下的……楚单无法接受自己长胖的事实,把原因归咎于他姐从前好BF风上。
楚白玉下班回家,发觉弟弟眼神不善地打量自己。她揉了揉弟弟蓬松的头发,上楼换了件居家服,弟弟的眼神变成了嫌弃。
“姐,你腰围多少?”楚单随口问。
“五十四。”楚白玉如实回答。
“你别不是偷偷去卖器官了吧!”楚单跳起来,掐了把楚白玉的腰。Cao,还真细。“便宜顾恩旭了。”他小声逼逼。
楚白玉没听清,疑惑地看着他。
“我夸你身材好不知道会便宜哪个小子!哦,抱歉,忘了你已婚。”楚单放下手,语重心长道,“白玉啊,你跟斯行结婚有两个来月了吧?”
楚白玉懵懂地点头。
“你们这两个月见过几次面?上过几次床?”
“……”
“姐,不是我说,可你现在跟守活寡又有什么区别?”楚单握住姐姐的双手,眼里含着真诚的戏谑,“你劝姐夫去看医生吧,他才三十出头,兴许还能治。”
楚白玉上大学后不常回家,偶尔回去一趟,弟弟也总是用这样渴求的眼神看着她,但她假装不知,贪玩手机。一没留神,弟弟就变成放浪、乖戾的模样,但她知道,他还是那个单纯、善良,有一点点顽皮的小男孩。改变的,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