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澄最终还是决定去把孩子拿掉。
公司那边通知说很快就要发新专辑,紧接其后也许有全球巡演,他期待了很多年,这是唯一他可能为梁睿辉放弃的东西。
至于结束以后,梁睿辉想要什么,他都给。
彭霖振知道他的决定后很坦然地说:“我早就知道你不会要这个孩子。”
黄澄在电话里问他,“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彭霖振耸肩,语气轻松,一边回答一边拿走他熟睡中哥哥胸膛上摊开的书,“因为如果换我,我也会拿掉。”
黄澄已经知道他和彭霖弈的事,评价道:“你又是为什么?”
彭霖振说,“很简单,多一个人,就少我一份爱,仅此而已。”
黄澄无语,挂掉电话,彭家的医生问他: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吧。”
但正如当初梁睿辉无法预见海金的不择手段,他们也对接下来的事情毫无准备。彭霖振正在弹钢琴,手机响了,他接起来,电话那头是护士焦急的声音:“彭先生,黄澄他状态很不好,可能需要你来一下!”
彭霖振被吓一跳,怒气冲冲问责,“怎么就出事了?他妈的堕个胎你们还能失手,怎么毕业的??”
护士说:“黄澄的情况很特殊,总而言之请帮忙通知一下他家属,麻烦您了。”
这头梁睿辉还对他老婆和孩子的危机一无所知。吴检开车来接他,满面春风,没工作他就大胆脱掉西装,身上便服是件紧身背心套皮衣,伸手替梁睿辉拉门,那锁骨便招摇地支棱出来,像要撑破那层嫩皮直直撞进他怀里去,“辉哥,上车。”
“去哪儿啊?”吴检察边扣安全带边问。
“去黄澄……”
梁睿辉压根儿没机会把话说完。
他接起电话,“彭霖弈,有事儿说事儿,没空和你废话。”
彭霖弈急得:“梁睿辉你快来!我家医院,你知道地方,黄澄有危险!”
梁睿辉一听,顿时火冒三丈:“Cao你妈彭霖弈,我让你照顾好他,你吃屎去了?!”
彭霖弈很干脆地把电话挂了。
“马勒戈壁的,”梁睿辉都快疯了,无头苍蝇一样在副驾驶转前转后,“Cao,吴你给我让开,我来开车!”
“怎么了?辉哥,去哪儿啊?”吴检察官满脸不知所谓。
“他妈的,”梁睿辉绕上驾驶座,狠狠把门一拍,“还想着给小逼崽子一个惊喜,告诉所有人我要出来就没告诉他,结果他给我的回应就是这个,医院!”
彭家兄弟前脚刚到,梁睿辉后脚就气喘吁吁冲进来,身后是吴检察官,找护士讨了个袋子,吐得晕头转向得。
“人呢!”
梁睿辉大叫。
彭霖振也急了,要是黄澄没了,梁睿辉知道他也算罪魁祸首,那还不得把他活活掐死!
“黄澄呢?”他拽了个医生过来,白大褂戴副小眼镜儿,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黄澄……是来堕胎那个黄澄?”他试探地问一句。
梁睿辉一听这两个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摇摇欲坠地勉强在墙边儿立了会儿,狠狠坍塌下来,一屁股坐在走廊的铁板凳上。
彭霖振都不敢喘大气,鼓起勇气低头看了梁睿辉一眼,男人翻着眼睛,像盯只苍蝇一样盯着他。
彭霖弈警惕地挡到他弟弟面前来:“梁睿辉,我弟弟也是好心把他介绍到医院的,现在我们就解决问题,别的事一会儿再说不行吗?”
梁睿辉失笑。
“好!好,好,”他拍手,长腿大剌剌岔开,两只壮实胳膊撑在膝盖上,手抹头发,露出一双Jing光乍现、凶神恶煞的贼眼,“彭霖振,待会儿我们再好好算账。”
三个人马不停蹄冲到手术室,什么都看不清,护士忙里忙外,还挤了两三个家属在门口,个个都悲痛欲绝,生不如死,梁睿辉拉着其中一个的衣领问:“黄澄在哪儿?!”
那人迷茫地眨眼:“……谁?”
“黄澄!他妈的,”梁睿辉又问护士,“老子问你黄澄在哪儿?!”
护士说:“哦,黄澄啊,”她指指手术室对头那小病房,“已经做完手术了,人很安全,在里面休息呢。”
彭霖振难以置信:“什么啊?不是刚刚还说生命危险吗?”
护士比他更昏头:“啊……?那我不知道,是不是通知错人了?今天抢救了好几个,都是警察,都忙坏了,不好意思……您要不先去看看?”
彭霖振转过头去找梁睿辉的时候人早就没踪影了。梁睿辉一溜烟儿跑到小病房里,推开门就气沉丹田,大吼一声:“黄澄!人呢!”
黄澄正靠在床上看书,他肚子疼,脸雪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憔悴得像片儿叶子,看见梁睿辉,竟然半天没反映过来,睁着眼睛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叫男人名字:“……梁睿辉?”
梁睿辉气得,一时间不晓得该骂彭霖振、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