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崇宁淡然看着下面几十双齐刷刷望向自己的眼睛,继续道, “万俟铮在查一个人,薛其淼。”
众人神色各异,薛其淼是苏州最大的丝绸商人,大周不设皇商,可薛氏每年给宫里固定供应贡品,在商贾界地位超然,无人撼动。
江崇宁并未透露过多,群臣只得没油没盐地讨论了大半个时辰。散会后,安惟翎对袁玠使了个眼色,二人默契地脚下生风,将本想拦住二人说话的一干大臣远远抛开。
周赟体格硕大,跟在后头跑得香汗淋漓,“相爷……相爷!大帅!大帅留步!”
袁玠脚下未顿,眼带问询地转头看她,安惟翎估摸着是那些档案的事,本有心停下,可回头一瞄,周赟身后还跟着急急赶来的兵部众人,其中孙正菁跑得冠发尽乱,尤为瞩目,安惟翎心知他是被王钊的事吓破了胆,许是想来她这儿认个怂,她不豫同这只虾米多说,干脆连周赟也不理会,示意袁玠继续走。
二人在马车上坐定,安惟翎把车帘轻轻掀了,“今日驶快些,绕路回相府。”
袁玠莞尔,“阿翎这些天被那群人追怕了。”
安惟翎转了身子,没正行地侧坐着,整个人懒洋洋靠他身上,后脑勺枕着他颈窝,“可不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一对野鸳鸯,被抓住偷情,村口一群人追着要浸猪笼。”
袁玠闻言哽咽,“你总有奇怪的比喻……”
安惟翎疏狂一笑,“若是能同相爷一起被捉jian在床,浸猪笼我也愿意。”
荒唐之极……袁玠听不下去,想去捂她的嘴,她却眼疾手快地拽了他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袁玠指缝触及一片绵软润泽,不由得屏住呼吸。她未松手,启唇问道,“薛其淼,你熟吗?”
一呼一吸间,温热的雾气缓缓渗入他指缝,双唇开闭时亦轻柔摩挲着他手背光滑的皮肤,教人心痒难耐。他收敛了神思,答道,“此人虽是贡商,却在明面上同朝臣无甚往来。”
“藏得深,是个聪明人。”
“确实,官商勾结古已有之,在所难免,似薛其淼这等巨头如何能不揽权,否则有钱无势,就是只羔羊。”
袁玠侧过头,见她枕着自己肩膀,面上一副舒坦安逸的神情。这个角度看不全脸,只能看见她半个光洁的额头和发际细密的茸毛。他忍不住凑上去吻了她的发顶。
“偷香窃玉。”她懒洋洋道。
“安大帅温香软玉。”
安惟翎双眉挑高,“相爷如今也油嘴滑舌了。”
他伸手拂她的眉,“多谢大帅指教,学生已有进益。”
“啧。”她轻轻摇了头,发顶蹭得他颈窝酥痒,“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齐玉,叫声爹来我听听。”
袁玠险些晕过去,“你简直……”
“怎么,叫不得?”
袁玠眉头紧锁,“荒唐……你是个姑娘……”
安惟翎兴致来了,翻身坐起来正对他,“若我是个男人,你就认我做爹?”
哪跟哪?袁玠眉头未展,“不是这个意思。”
“相爷是怕认贼作父?”
这姑娘居然有点自知之明……袁玠无奈,“我有父亲……这般失礼。”
“那我做你干爹,让干爹来好好疼你。”
“别闹。”袁玠牵住她的手,有心扯开话题,“孙正菁那边,你是要拿他钓鱼?”
安惟翎点头,漫不经心地把玩他修长的手指,“算是,他和王钊不同,后头那人不太可能对他下手,若真钓上来了,定是条大鱼。”
“那现下对王钊,你又作何打算?”
安惟翎略微正色,“正要和你说这事,王钊那边,午后你和我同去天牢,提审一番。”
袁玠对她几乎有求必应,闻言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安惟翎见他这幅乖巧模样,忍不住扑上去揉他,嘴里怪叫,“浸猪笼咯……”
袁玠双手都被她制住,又怕车外人听到,只得凑过去唇对唇地封她的口。
本意是堵住嘴就好,他却忍不住轻吻了起来,半晌,犹觉不够滋味,他挣了挣手,安惟翎含糊地笑了声,松开他,他便展臂将人揽在怀里细细地吻,探出舌尖轻柔地勾勒她的唇线,一会儿又缠着她的舌尖辗转厮磨。
先前每每都是安惟翎霸王硬上弓,袁玠虽然意动,亦不舍推开,却很少随心所欲地想亲便亲。他自小读圣贤书,圣人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动,按照以往,他决计不可能失态至此,意乱情迷地抱住一个姑娘深吻。
果真是近墨者黑……从前看来跌份的事,如今他不仅做了,还想做更多。
做更多么?他逐渐心猿意马,上回二人在马车里正腻歪着,被周赟打搅了……还差三寸,可惜得很。
二十出头的郎君,虽不至于夜夜春梦,可也免不了孤枕难眠,此刻眼前人在心,心上人在怀,这般光景下还能忍得住遐思的人,只怕少不了病气和傻气。
袁相爷不病不傻,他想到便做,温暖的手掌上移,听到安惟翎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