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飞扬的声音不住在耳畔回响,霸道而任性地占据着风湘陵的脑海,久久不散。
风湘陵抬起头,那个青白的身影愈发清晰,那永远阳光四射的面孔,和过分温暖的笑容。
风湘陵嘴角慢慢弯成一个温柔的弧度,怀抱着古琴的手,也不由自主微微垂了下来。
他张张口,一声“龙哥”尚未唤出,却见那人扛着武器,潇洒地冲他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那片永无止境的黑暗里,不曾有一丝悔过,也不曾有半刻停留。
风湘陵凝视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洞,试图从再从那里勾勒出那个熟悉的青白色身影。
他探过头去,海藻般的紫色长发柔柔地泻了下来,遮挡住本就模糊的视线。
“龙哥。”他轻声唤道,微弱到近乎不可闻。
“龙哥。”他依旧笑着,弧度完美,神态凄凉。
“龙哥……”
忽然天地间一阵剧烈的动荡,风湘陵下意识将古琴抱紧了些,但身子依旧一动不动。
“龙哥……”
“少主,少主,你醒醒啊!”
勉强睁开眼,风湘陵双目涣散,只能模糊地辨认出面前一个粉红色的娇小的轮廓,不必细看,他也知道是谁。
待到他完全看清眼前之人时,那粉红色的少女才破涕为笑。
“少主,你醒了……”
风湘陵撑起身子,缓缓地子床上坐起,温柔又关切地询问道:“若瑜,发生了什么事?”
一边说着,一边望向窗外,夜色并未完全散去。
若瑜目不转睛地盯着风湘陵,颇为担心地开了口:“今天轮到若瑜为少主守夜,少主你本来睡得还算安稳,可是后半夜却做起了噩梦……”
闻言,风湘陵神色一滞。
……噩梦吗。
若瑜小心翼翼地打量了风湘陵的神态片刻,才续道:“少主啊,难得地说了梦话……”
梦话?
风湘陵怔忡半晌,才露出一个令人心安的微笑:“若瑜,我并没有做噩梦,你无需为我担心。”
若瑜以撅起嘴巴抄起手来表示对此言的深深质疑,然而她的语气依旧软软的:“怎么会呢,少主可是一直在叫……”话说一半,才想起什么似的连忙住了嘴。
风湘陵听了只是淡淡一笑,似是毫无情绪。
他知晓若瑜未说完的话。
——叫……那个天神的名字。
“龙哥?”仅想了一想,风湘陵便脱口而出。
那个,已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习惯的称呼。
不温不火,不徐不疾,却牵扯到了风湘陵心中的伤口,隐隐作痛。
若瑜见他如此淡然地说出这两个字,不免有些讶异,但旋即又释然。
但见风湘陵再一次露出了那温柔的笑容,不艳不俗,宛若春华初绽,清丽迷人。
他说:“若瑜,我没有做噩梦。”
我虽梦见了龙哥,但那,并不是噩梦。
是噩梦又有何妨呢,只要能与那人多呆一时半刻,对他来说,已是幸福,已是奢求。
目送若瑜轻巧地带上房门,轻巧地里去,风湘陵方沉沉闭上眼。
抬起手,划过脸颊,划过颈项两侧,抚上玉枕,果然一片shi冷。
睁开双眼,紫眸中内敛不再,沉静不再。
剩下的,只有令人心碎的怅惘,还有难以遮掩的沉沉痛楚。
夜,深邃又迷茫。
龙哥,没有你的日子里似乎总也见不到月亮。
搁置在案上的古琴在暗夜里发出诡秘妖冶的青色光芒,风湘陵将他抱起收入怀中,怔怔地看着那琴身散发的与那人相近的颜色,一坐到天亮。
最近总能轻易地想起龙澈然。
风湘陵独坐于云海上,一口一口地喝着香醇的美酒,任凭零星的雪花飘落在发间,顷刻消融。
——你的酒是我的,我的酒还是我的,本大爷可先说好!
想到那人神采飞扬的模样,风湘陵淡淡一笑,一口将那坛中酒饮下一半,而那剩余的一半,则毫不犹豫地洒向了冰冷的渊底。
美酒在湖面上激荡起层层水珠,打破了它原有的平静。
一如此刻风湘陵暗chao汹涌的心。
“龙哥,我敬你。”
不敢久留,风湘陵几乎立即返回了西魔界。
每一次,都是如此。
匆匆归来之时遇上了末翔,他见风湘陵这般模样便劝道:“王大可在那里多留一会儿。”
风湘陵起先一怔,随后理解了他的意思。
心中百转千回,他沉声说道:“族内事务繁多,我无暇在那里消磨时间。”
然而,不愿久留的真正原因,又有几人可知呢。
思及此,风湘陵又一次抱紧了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缓自胸腔传来的阵阵痛楚。
龙哥。
如果当初,我没有执意解开神、仙、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