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只知道，当他发觉，却已太迟。
这厢有心留，那厢却执意走。
风湘陵抬起原本低垂的紫色星眸，若有所思地望向龙澈然，但只在那双瞳中捕捉到了紧张和不安。
朋友，便是龙澈然所想要的么。
龙澈然走了，没有回头。
令他们迷茫彷徨的，是什么。
那时他说——
风湘陵望进龙澈然漆黑却明亮的双眼，紫眸中不禁波光流转，笑意浮沉。
是谁说过，世事无如果。
如果他愿意再回头看一眼，便能轻易察觉到风湘陵那时真正的心。
如果当时，我可以冷下心来将你赶走，让你从此再无见我之心，该有多好。
——为什么？
——无论如何我不会放下你不管！
强压下心中郁结，风湘陵唤醒腾蛇与混沌，一路上刻意不理会明明心心念念几千次的那个人。
因为自己喜欢全盘计算，一直被他叫做“管账的”，没有好好喊过名字，除了……在做爱的时候。
之间的隔阂，该有多好。
心下莫名失望又莫名释然，风湘陵巧笑倩兮，龙澈然怦然心动。
那是龙澈然，在这么久的同行以来，第一次对他发火。
风湘陵并不清楚自己是何时对龙澈然动了那份心思。
如果当日，你没有从那冰冷的魔界将我救起，该有多好……
一向内敛沉静，却被悲伤和无奈淹没打垮的，慢慢坍塌的心。
罢了。
我们追上去看看。
——魔，真的有如此可怕吗？
风湘陵身子微微向后倾了倾，回过头问：“龙哥方才说什么？”
风湘陵的目光飘向了碧蓝的天穹，虽然依然笑着，但眼中已是半分笑意也无。
回想那些日子，虽因整日一刻不停地奔波而疲惫和紧张，却因一直有他陪伴而不那么难捱。
那时的我们早已爱上，所以不用分清什么孰是孰非。
龙澈然起先并不在意，到了后来已将黯然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在风湘陵看来，也过分煎熬。
龙澈然立刻脸红地别过头去：“本大爷在问：这只叫天魔吗？本仙人要定它了。”
即使猜测他与神界有关系，也固执地不肯相信。
尽管这样的想法，未免有些自私。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其实不止他们，最担心的还是龙澈然他自己吧。
令他们渐行渐远的，是什么。
——我不能再失去什么，尤其是你。
风很大，而龙澈然的声音很小。
还有那神秘又迷人的紫眸中满溢的委屈和心酸，交织变换，如同破碎的琉璃。
下一秒，风湘陵便复压抑了所有的情绪，冷漠又平静地对属下下达着命令：
直到现在，风湘陵也不能断言，他们当初那样暧昧又含蓄究竟好不好。
汉水失利，自己守护的魔界边陲覆灭，族民四散，部下牺牲。
——难道魔便不能堂堂正正活在这个世上，不能拥有自己的情感，不能与心上人长相厮守？
那一刻风湘陵本以为自己既已沦落到这般田地便没有什么值得在意，却因这句话而认清了自己的感情。
风湘陵真心地如是想着。
轻轻颔首表示同意，风湘陵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则悲凉无比。
刑场上受千夫所指，本不在意的风湘陵却在看见他的一刹那情绪失控。
——龙澈然，我做事何需你的允许？是了，我倒忘了你们这些自命清高的仙人，除了猎魔，屠魔，就是喜欢说教！
马不停蹄撤入风家地盘，风湘陵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逐渐消散，便让龙澈然离开，不要管他。
龙哥，风某今日既已允诺与你做朋友，便绝不越雷池一步。
儿女情长，被乱世左右，何人解忧。
明知他是仙人，与自己殊途。
直到两人共乘混沌，龙澈然双手不经意环住风湘陵时，风湘陵才听清楚那一刻两人共鸣的心跳。
朋友？
——管账的，本仙人再问一次，我们是朋友吧？
明明是自己精心设计好的局，明明已经达成了想要的效果，可是心里依然有委屈，有不甘。
龙澈然走了，只留给他了一个青白色的背影。
谁知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竟然将龙澈然惹怒
风湘陵尚未将狂乱的心绪平复下来，便听得龙澈然如是问道：
龙澈然毫不在意风湘陵的误解，仍像过去一样与他并肩。
“管账的，你我这样像不像一对神仙眷侣？”
——………少许牺牲……管账的，你疯了吗？！
身陷曹营，明明该加紧酝酿往后的计划，却分心地想他会不会为自己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