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比不得人家来得漂亮。
天生的上好资质,抚琴又是极雅致的活儿,也难怪这人不光一张脸,连手也生得远胜女子。
似有些调笑意味的,龙澈然一眨眼。
“管账的!”
风湘陵微愕,却在那双正望住自己的晶亮眸子里,看出些许可以称之为“促狭”的笑意,立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微微颔首,仍旧不恼,只平静道:“随龙哥怎样称呼均可。”
夸张地挑了挑眉,龙澈然以手支颐,却不再说话。这将近一个时辰的相处,已让他有些习惯风湘陵淡然的态度。
可是,几次不由仔细打量,看他对自己温柔微笑,龙澈然潜意识里总觉得,此人似乎不该是这样冷漠的。
在看到他背影的第一眼,龙澈然便有了这种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宛如夏初观荷,欲开未开,或纯白或粉嫩的花瓣,将花心包裹其中,让人忍不住去臆想那份神秘。
小雨芙蓉,不胜轻愁。
“龙哥?”
一声低唤打断了他沉思,龙澈然抬起头来,见风湘陵仍是那般平静的神色,心下不禁有些失望,“没事……”
忽而又一想,问道:“对了管账的!今日那些黑衣人是什么来历?看起来不似普通的地头恶霸。在他们出现之时,本大爷隐约听得那些逃跑的百姓说什么‘落仙谷’,还有‘邪教’?”
风湘陵执杯饮一口酒,姿态从容:“从衣饰武器来看,是落仙谷的人没错。”略一停顿,忽而面露微讶,反问:“龙哥竟未听说过‘落仙谷’?”
龙澈然点点头又摇摇头:“听是听过,却也仅仅只言片语,道听途说罢了。”
风湘陵颔首,仍是替自己满了杯,“那龙哥所听为何?”
龙澈然笑笑,却微微正了面色,凑近神秘道:“据说落仙谷的原谷主是个邪人,修习邪功,还杀了许多正派人士……不过大约两年前那谷主好像突然消失了,有人说是死在正道之手,也有人说只是重伤逃逸,落仙谷也因此元气大伤,销声匿迹。但为何现下又会死灰复燃,还如此猖狂?”
龙澈然兀自思考,却没注意到风湘陵唇边一直极浅的笑意此刻愈发淡漠无痕。
一池秋水,静焉风过?
风湘陵看龙澈然皱着眉头,似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唇角不禁勾起一丝微笑,幽暗紫眸因着这笑意愈发深沉。
龙澈然听他未有回应,微侧了眼看去,却见那双犹带笑意的眸子正盯着自己,心内一咯噔,偏过头似掩饰般,又开始自顾自地说话。
“本大爷原先还奇怪,这落仙谷究竟有什么可恶之处?没想到今日居然就撞见了!”
“哼!这次算他们走运,下次要再被本大爷遇到,非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这样想着,龙澈然胸中不觉豪气奔涌,待反应过来时,已是一掌拍在桌上,酒壶酒杯皆是应声震起。
片刻之后,悄无声息,却竟出现蜿蜒裂纹。
风湘陵被他这举动一惊,眸中微沉,缓声道:“龙哥莫急。依紫某看来,落仙谷重出江湖之事确实奇异……却不知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样说着,风湘陵不禁秀眉微蹙,似在细细思索。
龙澈然终于看到他脸上明明白白出现的第二种表情。不由暗叹,此人就连困扰和为难的样子也别具迷人风致。
心中一动,龙澈然试探着问:“管账的,你预备在盛京待多久?”
风湘陵把玩着因在自己手中而唯一幸存的酒杯,神态间有些漫不经心,“今日便要离开了。”
龙澈然忽而笑得奸诈,凑近些追问:“可是有什么好去处么?”
风湘陵若有所思,并不看他,只淡淡道:“传闻翠华深渊有位奇人,紫某有一事欲拜托于她。”
龙澈然顿时眼睛发亮,一把夺过风湘陵手中酒杯,也学他的样子把玩着:“翠华深渊?听名字便很有意思!”
风湘陵闻言终于将目光投向他,眼中颇带些兴味,但却似料到他还有下句般,并不插话。
果然,龙澈然嘿嘿一笑,腆着脸道:“本大爷跟你同行,怎么样?”
说罢,不等对方回答,便明显怕遭拒绝似的,开始数落起理由来。
“你这管账的,一看便知只会弹琴,有本大爷在一旁帮衬着,也防止出现今日这般危险的状况!”
瞥一眼风湘陵,见对方仍是平静地听他说话,并不反驳,唇角隐隐约约还带笑意,心中窃以为此言有效,清了清嗓子继续。
“再者,本大爷这么厉害,若不会会天下奇人,岂不可惜?而现下这种机会自然不能放过……所以——”
龙澈然挥着一支大笔,满脸无赖。
“就算管账的你不让本大爷跟,本大爷也自有办法找过去!”
一席话说得是眉飞色舞,斩钉截铁。
这还没完,龙澈然仍欲再说,却忽觉口渴,拿了手中杯子就要去捞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