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五年……抑或是,更久远之前?那个稚气的身影,如今竟已这样笔挺成熟,虽然依旧是个少年,但那背影里的锋利,已分明显现出来。
“绪儿……也很想念你。”
刘协的轻叹在身侧响起,无可奈何。风湘陵抿紧双唇,眸中压抑的波澜急遽流动,只是,追着那冷漠的背影,却终化作,一片凄然。
龙澈然,也是看到了的,在早先觉察出风湘陵不对劲的时候,他便已注意到那抹特殊的影子……以及它,是怎样深刻地影响着风湘陵情绪。
无法克制自己,在风湘陵朝那背影消失的方向疾步追去的同时,他也忍不住跟上了他。
身后,一脸茫然的明旋歪着脑袋打量刘协,那人温柔的笑脸跟风湘陵很相似,暖暖地像能融化了人心,而且,多了某种熟悉的慈爱与安详,就好像,爹爹一样。
“要跟伯伯一起浇花吗?”收回渐远的目光,刘协微微弯下身子,温暖大掌揉揉那小小的脑袋,笑得舒心。
“好……”怯怯应了声,红红的可爱脸庞泛着喜悦光彩。
在半路放心不下跑回来的龙澈然,看到小人儿那一脸开心的模样,终于算松了口气,赶紧转身又追了过去。
而刘协,却在此刻抬起头,望住龙澈然远去的青白身影,狷狂潇洒,大气不羁,像极了一个人。
眉心微微皱起,却终是,无能为力般缓缓放开,刘协对身旁恭谨立着的人轻道,“去准备两间客房吧,就在……‘紫苑竹蕖’旁边。”
“是,王爷。”应了声,脚步远去。
刘协低下头,小小的男孩正费力拖着一桶水,水花四溅,沾湿了胸前整片前襟,但他仍旧乐此不疲,真不知是在玩水还是浇水。
这情景,仿佛很熟悉,刘协忽而一叹,手伸到腰间,准确地,摸上一方玉佩,温润,攥在掌心,便成温暖。
“你的命真大,居然连魏王下令想杀都杀不成。”背倚在廊柱上,一身青蓝文锦华服的少年抱胸而立,神色似笑非笑。
风湘陵驻足,看着那熟悉的眉眼,比记忆里愈发成熟,愈发清俊,却也,更加冷锐,更加孤傲。
“你为什么不说话?差点连最宝贵的性命都失去了,居然还能如此从容?”长眼微眯,掩不住灼灼怒意。
深吸一口气,风湘陵温文笑笑,深邃的紫眸沉定中透出坚毅,“绪,有些东西即使生命流逝了也还会存在,那样东西,就是尊严。”
猛然站直身子,不再闲适地倚着廊柱,刘绪眼中的恨偕同怒火一起,隐隐窜烧直上,扭曲了那张英俊的面容,“你在教训我吗?你在怪我对曹操卑躬屈膝、罔顾母仇吗?你懂什么!一个人失去了性命,就什么都没有了!而我,只想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我才能杀了那些狗贼、杀了你!”
身子轻颤,风湘陵怔怔凝住刘绪的眼,“……绪……你……你真的那么恨我吗?”
似是很满意风湘陵的反应,刘绪残忍笑开,一字一顿不容错辨,“不错!我恨你!恨母妃!也恨父王!”
脚步略有些不稳,风湘陵强忍住心头疼痛,深紫的眸子宛如涡旋,正剧烈翻滚,那里,分明写着难以置信。
“从小,母妃疼爱你,父王重视你,百官称赞你,师父眼中更是只有你一人,就连王府里的下人都对你百般照顾、细心呵护。而我呢?在大家的眼中,我远不及你,永远只能跟在你的身后,与别人一般敬慕你、崇拜你!等着父亲母亲在你身上的目光停留够了,再奢求他们的一些注意!”
“绪……”风湘陵摇头,可是喉间干涩,竟只能唤出这单薄的一个字。
“你可知道……原本我可以不在乎这些……因为……因为我当时对你确实是倾慕、近乎崇拜的……但是……哈哈哈哈!这一切竟是个笑话!笑话!你居然是母妃与我称为师父的那人所生!我无法忍受母妃的不忠不节、父王的不闻不问,而你,就在制造一切事端之后与那人不告而别、走的一干二净!”
张了张嘴,风湘陵几乎无法逼视那双血红的眸子,“绪……我……我不知道你……你和父王母妃会如此……那年……那年我虽不得已离开王府,但是我从未忘记过你、父王与母妃,以及家中的一切,我——”
“哈,哈哈哈哈……”大笑着打断风湘陵解释,刘绪眼里的恨意宛如风暴般骤疾狂涌,“未曾忘记?那么这些年来,曹操的专横残暴、父王的委曲求全、母妃的绝望奔走,以及刘氏宗族的刀下悲鸣,你都知道了?”
“我……”风湘陵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可他却赫然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还有我对曹操的卑躬屈膝,逆来顺受,遭到百官耻笑辱骂,只是为了留得一条贱命的景况,你也都知道了?”
“我——”
不是这样的!绪!不是这样……你听我说……
风湘陵张了张嘴,口中有丝腥甜的滋味,和着某种苦涩,难言。
冷笑地看着自己兄长难得一见的无措表情,刘绪眼底一闪而逝的痛宛如流星,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