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湘陵见副将离去,暗暗握了握拳,他此刻是绝对不能走开阵前一步的,否则会令本就有些不稳的军心更加产生动摇。
唯今之时,也只能庆幸自己早有防范,计中已设连环计,且身边所带这一干兵将全是从芫城亲自选拔 出来,本就属江陵旧部,所以暂时还可撑得一时。
曹Cao啊曹Cao,三番五次下马威不成,也仍旧不肯死心,看来你是当真决定要用西南民众的安危换我风湘陵的性命了,好一个宁叫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呵!
风湘陵心里不由冷笑,既然如此,就休怪他下手太狠了!
把江湖带进战场,本不是件符合规矩的事,然而,风湘陵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规矩之人,现下更加不会考虑那些毫无意义的东西。
倘若神弈那边受到阻碍,甚至连人都不能平安归来……
“……”
不自觉咬紧牙关,风湘陵的心也随时间流逝一点点缓慢下沉——若是神弈真有什么三长两短……
按着剑柄的手渐渐收紧,风湘陵知道,若事情真的演变成那般地步,他绝对不会介意用手中这柄剑——血洗战场。
“大将军!”一声急促的呼唤打断他沉思。
“怎么?莫非粮草出了问题?”难道这些人里面也藏有曹Cao的暗线?风湘陵一惊,直觉问出。
但是,回答他的却非副将,而是自山顶之上传来的一个熟悉嗓音。
抬头望去,远远一个挺秀的青蓝身影。
秋风猎猎扬起,吹着那人锦袍乱舞,苍意碧云般遥遥而立。
那声音,也同样远得几乎听不分明,飘散在一阵强似一阵的山风中,恍恍惚惚,却又不容错辨——
“兄长,别来无恙?”
“绪?!你怎会在此?”风湘陵暗暗握拳,面色惊诧一闪即逝,在瞥见刘绪身后走上来的玄甲将军时,瞬间转为沉定。
壶关这条通天小径,夏侯渊久居北方,自然不可能知道,就连风湘陵本人,也只是幼年时与刘绪无意中发现。
绪,你当真这么想置我于死地?
夏侯渊做了个手势,百余弓兵在山顶四散开,围成一个圈,将山下人尽皆纳入攻击范围。搭箭,待发。
“哼哼哼哈哈哈……敬爱的兄长,没想到吧?我这做弟弟到底还是留了几分情面,没打算让你多做困兽之斗,索性给了个痛快,怎样?是不是很感激本王?”
“哦对了!兄长恐怕还不知道吧,愚弟已经被封为侑王了,与曾经黎王殿下的兄长相比,不高不低,平起平坐。不过,要是兄长不幸身亡的话,可就……哈哈哈——”
刘绪居高临下,看向风湘陵的目光不知是否距离太远的缘故,显得有些虚浮不定。
“……”风湘陵不发一语,只是死死盯住刘绪身边那个人的动作,夏侯渊此时太过沉默的态度让他心生不详。
不是因为那些明晃晃刺眼的箭矢,而是——
“绪!小心!”
飞身跃起,饶是风湘陵已经有所准备,仍也被那突然从高空坠下的人砸得胸口一闷,咬牙忍住几欲涌出的腥甜,气运脚底,风湘陵勉力减缓去势,死死抱住怀中已经与自己同高的少年,稳稳落地。
“……绪,你没事吧?”强咽下喉头不适,风湘陵哑着嗓子关切询问。
惊魂甫定,刘绪却反手一把推开风湘陵,“不用你假惺惺!夏侯渊!你这卑鄙小人,竟然敢谋害本王,不想活了!”
面对刘绪的质问,夏侯渊站在山上,倒没有立即说话,只因此刻突然从身后出现挡住他的人,实在应该远在千里之外。
下令放箭的手势也在同时被阻止。
“夏侯将军,义父并无明确说要赶尽杀绝,更何况侑王现在如此靠近他们,我们不该下令弓兵拉弓。”
一身利落便装,满身尘土也遮掩不住那张艳光四射的脸,没错,来人正是兰芷茵。
夏侯渊一见她,虽然暂时停住命令,但却仿佛并不将这名义上的魏王千金放在眼里,反而面露不屑,讥讽道,“哼,区区女伶也想指使本将的行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当初孟德指派随军将领时便已发现你在旁偷听,现在居然能一路跟到这里,恐怕巴不得他们赶快从我眼皮底下逃跑吧!”
“你、你说什么!”兰芷茵刚刚平复的剧烈喘息又随语气急促起来。
“哈!你暗地里对这黎王的消息百般探询,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哼,倡优就是倡优!见了漂亮的男人就舍不得了!枉费孟德还想对你栽培!”
“你……你……”兰芷茵脸上红白交错,连连吐出好几个字却是无法接下去。
夏侯渊见状更加得意洋洋,“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今日要不是孟德还得靠你和梁敬打好关系,我夏侯妙才早将你这吃里扒外的女人杀了!”说罢转对左右喝道,“来人!将‘兰芷茵姑娘’牢牢看着!”
捋了捋胡须,夏侯渊见兰芷茵已被制住,这才看向下方的人,笑容满含嘲意,“嘿嘿,至于‘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