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那双明眸却是当真饱含笑意。
尔玉在那昏黄暮影中,未来及看清男子面容,便被扯上马背,一路向南疾驰。
她从小在水乡长大,最怕骑马,不免紧张不已,不自觉便紧紧伏在男子背上,牢牢握着他飘荡的衣袂。
那白衣男子驭马乘风,他眉头一紧,一双久经沙场的双手死死攥住了马缰。
呵,原来是背后有两朵彩云传来阵阵酥软,那分明是男女欢好时才会有的紧密与亲昵......
晚风袭来,娇颜被发丝时不时拂着,渐渐的,胆战心惊不复存在,尔玉心里一片踏实与宁静。
夕阳不知不觉沉沦在地平线,黑夜上场,席卷了奔流不停的大河。
尔玉沉浸在只有马蹄声响的静谧中,不知不觉两人一马便到了满眼绿色的尔国边境。
大概是马儿累了,有些放缓了脚步。那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男子发力勒马,摸摸马鬃,潇洒翻身而下,白衣纷飞,动作利落,在银色月下英姿卓约。
他站在马侧,柔柔月光洒下来,温柔了又一次向尔玉伸来的长臂。
年少易梦,便是如此罢,只要是方才困境中,眼前月色下,一袭衣摆,一双长臂,还有一回眸一凝望,即便是恶俗的英雄救美,也会让涉事不深的小丫头迷心。
尔玉还坐在马上,凝视着马下风度翩翩的男子,顿时便红了脸颊。她抿抿唇,扭捏生涩一笑,转盼间羞于看他,只缓缓投去小手,被他有力的大手一握,僵着身子随着他的牵引下马。
天色沉沉,月色幽幽。
如此夜色下,那异于中原的面孔显得愈发冷峻,他眼眸散发着深邃寒光,犹如天边远山般孤傲。难得,一身白衣却没有半分书生气,依旧难掩英姿与雄风。
尔玉本就娇小,在挺拔高大的西域人面前,更显玲珑。她歪着脑袋,灵秀的眸子映着星辰,痴痴望他。一双小手背在身后死死相搅,穿着男子黑靴的小脚在地上胡乱画圈,却总也等不到男子的一句话。粉面又染了几抹绯红,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尴尬一笑:“嗯……多谢,多谢公子方才救命之恩,若没有公子,恐怕我已陷险境……不知,不知,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呢?”
那男子低头看她一眼,顿时神色僵硬,赶忙扬面远眺。
尔玉凝眉忖量:这......倒真是个怪人啊!
她又等了片刻,依旧没有等来他的只言片语,只淡淡递来一只水囊。
尔玉慢吞吞接过,仰面牛饮,一边偷偷打量眼前怪人。
“不知,公子当如何称呼?方便尔玉日后报恩。”一双琉璃目清澈晶莹,是夜色里的星星,更是清流中的涟漪。
那男子神色局促,他顿了顿,提手翻花挥剑,在地上写下歪歪扭扭几个中原字:不必谢,姑娘家住何处。
尔玉看着地上苍劲有力却甚至稚幼的字,顿悟与揪心涌上心头,原来,他当真是个哑巴啊......
她仰面凝望他,甜甜笑道:“我家住尔国皇城,劳烦公子了。”
那男子点点头,翻身上马,接应了尔玉,再次飞速疾驰。
此番尔玉环抱着他,不再是紧张与惊慌,而是带着莫名的心疼,她看着他飞扬的发丝,望着马下的山河,百感交集。
尔玉却疏忽了,身前的男子正浑身绷紧,凉汗满身,马儿颠簸着,身后的小身子愈发紧紧贴着他宽厚的背,两只娇小的嫩ru分明在背后蠕来蠕去,惹得他又夹紧了几分马腹......
又行了许久,已是夜半,他将她送进了尔国皇城,因不便露面,几番推脱下,只留下尔玉一人,凝望着他的背影,令马儿越载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临行前,她满脸不舍与期待:“公子,你我虽是萍水相逢,可到底同行一道,难道便连名讳都不能告与我吗?”
那男子踌躇几番,嘴唇紧抿,终于挥着剑鞘,写下自己的名字:风晚。
“风晚……”尔玉站在原地,凝望着黑夜,暗自喃喃:“风晚……真好听。”
风晚。
夜深无梦忧思难,只道萧萧是风晚。
……
此时的皇城,成群结队的护卫士兵正四处寻找着不听话又顽皮的小公主,大家却也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待到肖将军将尔玉送回宫中,尔玉便扑进了她父皇尔渊的大腹里:“父皇~~”
尔渊满心担心与焦虑都化为乌有,成了薄怒,他怒瞪怀里的小丫头,语气生冷:“你还知道回来?”
“父皇~”尔玉拖着声叫嚷,环着尔渊突出的大腹:“快让奴才们都起来嘛~父皇~是女儿的错,不干他们事,您不要枉怪无辜嘛。”
尔渊无奈:“哎……玉儿啊,你怎么总要让父皇为你焦心,等父皇被你气死了你才罢休么!父皇说过多少次了,堂堂公主便要有公主的样子,这样成日介溜出宫野着,成何体统?”尔渊训斥着怀里娇小的人儿,责备中却满满全是爱:“你莫要怪父皇管你,是外面人心狡诈,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