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凝夕醒来,已是三日后。
她望着窗外竟是淅淅沥沥的雨,再看看趴在自己床边沉睡的白离夕,缓缓摸了摸他的头。
白离夕渐渐转醒,顿时大喜:“姐姐!你感觉如何?心口还疼吗?”
白凝夕虚弱出声:“孩子......”
白离夕奉上一盏温水,扶白凝夕起身,叹口气:“姐姐放心,孩子......还在。”
白凝夕顿时轻笑,她无奈点点白离夕的脑门:“你呀......”她已没了怒气,唠叨道:“傻孩子,若是你有了血脉,媛夫人再怎么吹耳边风,父皇也会安心。”
白离夕耸耸肩:“离夕都听姐姐的。”
“姐姐真是不懂你,对女人无情便罢了,怎么对自己的骨rou也如此绝情呢?”白凝夕抿了抿干裂的唇。
白离夕不吭声,傲娇地拧头。
不爱的女人,我才不要和她生孩子!
......
南凉。
第一缕微光静悄悄射进檀窗,透过床帷洒在尔玉睡颜上。
她恍惚启眸,揉揉眼睛,从帘幔里探出脑袋,四处张望:“臭琴师?”
婢女站在屏风外道:“公主万安……琴,琴师他晨起便去镜花园了。让奴婢服侍您梳妆,用了早膳再去镜花园罢。”
“哼,谁说要去镜花园找他了,本公主才不稀罕看到他呢!”说着傲慢仰头,向铜镜走去,随意打理了青丝,披了件厚实锦裘,来不及带上荷包香袋,便言行不一,匆匆忙忙向镜花园跑去,身后婢女都低着头偷笑:瞧,还说不稀罕见呢!
一路小跑便听到悠扬笛音,尾随而去镜花园,只见美人树上还有少许未凋零的花朵,满地紫色犹如神秘地毯,邀请尔玉一步步走近这梦幻。
虽不见藏在树上的人儿,笛音却出卖了他。
尔玉静静立在树下,闭起双眼聆听,内心一片宁静,宛如辗转云间。
笛声骤然停止,懒散之音从密密树丛传了出来:“是谁在鬼祟偷听?”
尔玉赶忙收敛沉醉,撇嘴道:“好像多好听一样,我才懒得听呢!”
树中传来一阵低靡轻笑。
“你笑什么?!”尔玉仰头寻找树上之人,鼓着小脸恼道:“你才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呢!只会躲在树里,有本事下来呀!”
又是一阵俏皮轻笑:“有本事你上来呀!”
尔玉气结,握握小拳头:“你以为我不敢啊?待本公主上去抓你!”说着将锦裘褪下,哆嗦着撸起月白衣袖,搓搓手掌。
“诶,慢着。”
尔玉得意晃脑,佯装厉害:“哼,臭琴师,你害怕了吧?”
南音落笑得放荡,他慢悠悠抚笛,慵懒道:“非也,弦是想与娘子你打个赌而已,娘子可敢吗?”
小丫头眉头紧锁,硬撑道:“笑话,本公主会怕了你?只管说来!”
“果然有公主风范!”南音落收起顽笑,顿了顿,还是将唇边的话咽了回去,轻松道:“若是娘子抓不住弦,便与弦学琴如何?”
尔玉轻啐,不屑翻白眼:“嘁,那些靡靡之音我才不要学呢!”转瞬她拂拂衣袖,不耐烦扁嘴:“哼,赌就赌,我才不怕你!”说着观望高高树干,心里犯着愁,却依然赶鸭子上架一般攀上了树干。
南音落坐在树里,从枝叶缝隙光影里看她。
只见她神情紧张,手脚并用,长裙累赘,顾头不顾尾,时不时踩空轻晃的小样,狼狈滑稽。
南音落忍不住发笑,心里却也捏着把汗。
尔玉不屈不挠向上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爬不到南音落所在高度,弄得残花落满头,枝叶在敲打。
她双臂死死抱着树干,脚下慌乱乱蹬,一时无处落脚,心里一怕,终于撑不住,摇摇欲坠。
“啊!!!”
是那朵月白色花儿飞下。
千钧一发之际,如万千英雄救美的故事如出一辙,树上蹿下一道白影,将马上就要落地的娇小身影接进怀里……
尔玉紧闭双眼,小脸紧皱,全身微颤缩在南音落怀里,迟迟不敢睁眼。
半晌,她惊魂未定抬头,错过了他一样的惊慌神色,只对上那张忍笑的俊脸。
水眸忽闪忽闪凝望那双柔光荡漾,深邃绵长的眼眸,顿时心尖颤动。
他温柔为她拂去发顶花瓣,微微含笑,醉人之声如酿,笼罩起神情恍惚、脸颊绯红的尔玉,他糯糯道:“娘子,你输了呢。”
——娘子,你输了呢。
——若是娘子抓不住弦,便真做了弦的娘子罢,如何?
可惜,他没有说出口。
......
南凉边城。
大漠寒冬将尽,却是极寒。
在这里,只有风沙萧索,兵马无情。
南风晚白日忙碌于守城护国,Cao练兵马,夜晚便只剩下寂静寒月与苍茫天地在他身边。
南归梳洗完毕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