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玉醒了。
她苏醒之时已是第三日清晨。
她头痛欲裂,仿佛在无数个梦中翻滚,是美妙欢乐,是亢长黑暗,是苦痛挣扎,是无可奈何......终于,她挣扎着醒了过来。
她浑浑噩噩睁开犹如灌铅的眼皮,恍惚间,觉着自己大约是做了仙女?
眼前模模糊糊的一切陌生又华贵。
鹅黄纱帐漫天垂地,水晶珠帘晶莹璀璨,金莲烛台复古Jing致,锦衾丝被华丽温暖,还有满眼雕花漆柱,蟠龙玉屏,琉璃桌几,茶具餐盘,皆是七彩斑斓,工艺考究。
哇,真好看啊,比尔国还华丽啊......
可是,这是哪里啊?
尔玉疲惫不堪,抬手敲打沉重的脑袋,才发觉竟全身酸涩,四肢无力,两腿间在隐隐作痛。
她渐渐恢复意识,惊骇地瞪大眼睛,一把掀起搭在身上的锦被,看到了自己赤裸的身子,还有......遍体红痕与双ru上的牙印!
她傻眼愣住,顿时明白了一切!
她羞恨交加,咬着嘴唇,泪水夺眶而出。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怎么可以!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一场噩梦!这一定只是一场噩梦,我不信!尔玉!你快点醒过来!快点醒过来啊!!!
她拼命捶打自己,掐自己,痛哭失声,不愿相信眼前事实,她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在昏迷中失去了自己,给自己厌恶之人糟蹋了身子,失去了一切!
她用头撞床,恨不得去死。
正在这时,一名艳丽女子扭身走进纱幔,她盛着一套衣裙,来到榻边。
她眼里是嘲讽与习以为常,淡淡道:“请姑娘安了。从今以后,奴婢柳暗与花明便负责姑娘起居,只不过......”那女子瞥尔玉一眼:“只不过按照殿下的意思,我们伺候姑娘,而姑娘,伺候殿下。”
她将衣裙丢给尔玉,一边整理帘幔,一边哼道:“姑娘还请牢记,你到了咱们殿下手里,就再也不是什么尔国尊贵的公主了,那些个公主脾气与性子,你最好收收干净,若是惹了咱们殿下不高兴,那日子,可不好过。行了,还请姑娘晨起沐浴更衣,殿下等会便该下朝了。”说罢她不耐烦俯俯身欲走。
“你说什么?”尔玉用锦被紧紧包裹自己,满脸泪水,哽咽着嘶喊:“你胡说,你胡说!我是堂堂尔国公主,这辈子都不会是什么奴什么婢!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白离夕呢,白离夕,你这个畜生!畜生!我要杀了你……”
那女子顿时冷了脸,训斥道:“姑娘放肆,殿下抬举你,将你留在他宫中做个暖床奴婢,若是说得不好听,你不过是敌国俘虏,即便送去军中做军ji也不为过!”柳暗没好气嘟囔:“以为自己曾经是什么公主就了不起吗?在我们殿下这里,还不是可以随意糟蹋的床奴。”她看看殿外,冷冷道:“柳暗奉劝姑娘一句,您还是快些起来吧,殿下一会可就要回来了,若是看到你这个样子,哼,昨夜刚伺候了殿下,等会再平白挨一顿收拾,您何苦呢。”
这一字一句都是侮辱,都是践踏,都是锥心刺骨!
尔玉哭得嘶声裂肺,一把将衣服狠狠扔了出去,砸得珠帘叮咚作响,眼泪决堤,她咬牙切齿痛骂:“你给我滚出去!滚!!!白离夕,白离夕,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本公主要杀了你!杀了你也不解恨!你这个卑鄙小人!猪狗不如!禽兽!混蛋!恶魔!呜呜呜呜……”
她语无lun次,不停捶打锦被,捶打自己,那狼狈样子令人心碎,一双水眸再无半分活力,满满是屈辱与痛苦,她抽噎不止:“父皇……皇兄,你们在哪里,救我回家!父皇!父皇!!!呜呜呜……”
殿内咒骂与痛哭一直从高亢到低哑,从天色昏暗到晨光明媚,都没有停止。
殿外宫女都当做是稀疏平常之事,早已见怪不改,照样言笑晏晏,各自忙自己的差事。
窗外桃花开着,芬芳不减,笑看春风。
……
朝堂之上,随着一声“退朝”,久病的央国国君在媛夫人的搀扶下离殿,百官告退,几位皇子寒暄着亦各自而去。
照样通透明媚,温暖着通往未央殿的悠长殿廊。
三两个洒扫奴才正挥着扫把打闹,宫婢们嬉笑着玩花采露,却倏忽间一个个含胸肃立,作揖行礼。
只见一双凤眸邪痞风流,嘴角挑着抹得意轻笑。他玄袍朱带,金冠夺目,负手而行,威风凛凛。
直到转角处,他突然停了下来,屏退随从与宫人。
顿时凤眸微挑,神色危险。
一道Yin影在柱边飘荡。
那宛若嫁衣般红裳身影悠悠立在白离夕面前。
他神色温柔,却目光诡异,仰视着白离夕,幽幽道:“殿下终于得偿所愿,开心么?”
白离夕瞥他一眼,薄唇含笑。他似是不经意踱步,走到瘦弱的独孤绯身边,吐着嘲弄气息:“多亏了独孤大人的毒术,本殿下才能如愿,本殿下是不是该好好谢谢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