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夕在黑暗处隐约笑着,鬼魅又妖孽。
他着幽蓝色暗纹便服,摇着一把文墨扇,气宇轩昂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这偷听墙角的小贼何时来的?”白凝夕微微昂首,宠溺调笑。
白离夕瞥了瞥正掩饰伤情的尔玉一眼,将白凝夕肩头的薄裘紧了紧:“姐姐竟如此入神,连离夕何时来的都不知啊,姐姐不在意离夕了。”白离夕说着竟扁嘴撒娇。
白凝夕也睨尔玉一眼,勾唇一笑,用长指点点弟弟脑门,揶揄道:“哼,我还在意你做什么,只怕你来,也不是寻我的罢?”
“姐姐!”白离夕顿时有一丝尴尬与局促,他急唤着,却已泄漏了在姐姐面前一贯的孩子气。他愈发恼羞,绷着脸不再看一旁的尔玉。
可是即便不看,他也能猜到尔玉那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该死,在这小东西面前,自己从来都是霸道强势的,只怕现下形象全毁于一旦了!
尔玉果然不令人失望,神色十分愕然,仿佛见了鬼般。
她看着眼前像个孩子一样对着白凝夕跳脚撒娇的白离夕,不禁哑然吃惊:如此杀人如麻,凶狠毒辣之人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还真是……稀奇。
白凝夕失笑,眼光流转在二人之间,无奈又溺爱摇摇头,肆无忌惮捏捏弟弟的耳垂,柔情似水道:“你呀……”叹间又忍不住轻笑:“好啦,既然来了那么久,又等了那么久,定是有何要事罢?那便快带了她去罢,我也乏了,这便回婀娜殿歇息了。”说罢意味深长搭搭弟弟的肩,对尔玉深深一笑,便上了华辇。
随着奴才一声“起驾”,华辇平稳抬起,缓缓前行。
撒花纱帐内,美人掩唇忍着妩媚笑意,对着立在一边无处安身的尔玉道:“记得来我的婀娜殿找我玩,姐姐那里有很多好吃的,还有许多故事。”说着她对尔玉眨眨眼。
“故事?”白离夕玩味念叨,顿时黑了脸,只怕是自己过往的糗事?!
转眼华辇渐行渐远,花丛小道间只剩下白离夕与尔玉独处。
静默片刻,白离夕再三板正自个儿,才终于又回归放荡:“看来姐姐很喜欢你啊。”
尔玉得意勾唇,摇头晃脑,得瑟得不行。
却只见白离夕睨着她,话锋一转,讽刺道:“看来你不仅会勾引男的,还会勾引女的。”
尔玉顿时拉了脸,狠狠剜了白离夕一眼,她正欲生气,却水眸一转,凝着他柔情似水:“错,我还会勾引不是人的。”
比如你!
“嘿!”白离夕吃了瘪,气得咬牙,他Yin笑着,故意找茬:“你方才哭什么?是怀念男的,还是怀念女的,亦或是......”他摩挲上她的小耳朵:“亦或是想念不是人的?”
听到他低醇魅惑的挑逗,尔玉心里顿时一哆嗦,上了弦般不安,却又不认输地与白离夕对视,她顿了顿,收起爪牙,用了心思,明明啐他却饱含羞涩:“呸,我才不会想你呢!”
白离夕果然心动不已,他有些扭捏,想主动示好,却觉着丢了面子,方才姐姐已经让他颜面尽失,他必须得挽回威严,于是随意威胁道:“随便你哭什么,随便你做什么,只要你老老实实听话,别藏小心思,我就当没看见。”说着他用扇子挑起尔玉的小脸:“若是你以为你借着谁的力,或是耍什么小手段,可以逃跑或是救人,或是成大事,我劝你趁早放弃,让我知道了,我要你后悔莫及。”
谁知听者有意,尔玉闻言有丝心虚,不再看他,缓缓走着。
白离夕睨她一眼,嗤笑一声,摇扇向前而去。
尔玉微微发愣,立在原处,小手攥着水袖,有丝慌乱。
他......不会发现了吧?
“怎么,你这是等着轿子抬呢?”白离夕见尔玉久久没有跟上来,顿时不耐烦回头。
这一回头,正好对上尔玉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白离夕心底“咯噔”一下,凉了半截,他浑身霍然一痛,顿时不服气涌上心头:“尔玉!你又皮痒痒了是吧?!竟敢如此看我?”
尔玉,你不许这么看我!
尔玉后悔于自己的沉不住气,更早已熟悉那发狠的眼神,于是顿时泄了气,憋茄子般低下头不再看他,心里咒骂着匆忙跟上他的步伐,拉住白离夕的衣袖,服软道:“你总要给我一点时间吧,我已经要乖乖听话了,可是受的伤和痛需要时间才能愈合嘛。”
白离夕凝着那双小手,闻言心便软了,如孩子般嘴角偷偷浮起一丝笑意。
他傲然俯视与胸同高的小巧人儿,入眼的,便是纷飞绝尘的粉色裙摆,一走一晃的松散小辫儿,忽闪忽闪的长睫,Jing致小巧的鼻尖小痣,水润粉嘟嘟的小嘴,还有腮边突起的蚊子包……
是啊,瘦瘦小小的她受了那么多苦,如今还愿意与他并肩,还愿意尝试放下,他还有什么可怨恨的呢?
白离夕又一次情不自禁乱了神,匆忙间,他掩饰着自己的失态与失心,别过头去。
尔玉突然凝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