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皆一愣,齐齐抬头。
只见白离夕一身黄领玄色华服,潇洒利落从瓦檐上跃下。
他面若冰霜,不可一世理理袖口,带着一丝警告,擒着一抹醋意,可他不看穆流一眼,霸气吩咐道:“郁桑与战枭几人都在寻你,一堆差事等着你做,你倒在这里躲闲?还不去?”
“……是,属下遵命。”穆流心虚埋头,不苟言笑抱拳,匆匆而去,来不及看尔玉一眼,更来不及道别。
陆清看看一脸不满的尔玉,看看一脸怒气的白离夕,又是一头汗,只怕会再度不得安生,哎……
空气凝固,陆清憋了半天忍不住,讨好道:“殿下,莫要动怒,其实奴才听姑娘的吩咐也是应该的,嘿嘿……”
谁知人家不领情。
“哼,可不是么,你杵在那儿看了那么久的戏,谁不觉着你碍眼?”说着,白离夕给了陆清没有力道的一脚,狠狠道:“等会再和你算账!”转而他寒气逼人看向尔玉。
尔玉瞥着走远的穆流,仿佛没了底气与后盾,纸老虎一个一戳就破,傲气顿时只剩心慌,在白离夕压迫霸道的目光下局促不安,如坐针毡,她埋头,抬眸凝他,抿唇一笑:“嘿嘿......”
白离夕分明看到了她的示弱,心中怒气顿时消了一半,只剩下莫名酸气:“怎么,没有南风晚,没了......南音落,如今又勾搭上了你的穆大哥?穆大哥,穆大哥,你叫的可真亲热!你好大的胆子啊,勾搭男人的本事都使到我眼皮子底下了?!”他眯着凤眸,蔑视着她,Yin阳怪气。
“白离夕!”尔玉揣度着,他难不成是在吃醋?可他一口一个“勾搭”分明是在侮辱自己,尔玉顿时委屈不已,忿忿与他对视,本是半真半假,却对视着对视着,眼圈便红了。
眼看着又一次战火弥漫,剑拔弩张。
尔玉捏自己大腿,不行,不能对他硬气,这个王八蛋吃软不吃硬,不能前功尽弃!
于是她忙掩饰算计,用衣袖遮面,假装哭得伤心:“你冤枉人,我哪里勾搭男人了,呜呜呜......我一觉醒来便负了伤,痛得要命,只怕流了很多血,现下还要无端端被你冤枉!”
那些刁钻刻薄,无情狠毒的酸话本来已到白离夕嘴边,可他看着眼前小丫头,那委屈神色,那无辜眼泪,还有手腕上的纱布,他想起昨夜她血流蜿蜒的手腕,还有夜半她缩在他怀里,在痴梦中喊痛,一时心疼、不忍与愧疚涌上心头,那些会伤她的言语便再也不能说得洒脱,甚至一句句都变成了缄默,被吞进心里。
他当真无药可救了……
他扭头避开她,莫名软了气焰,背过身去,久久地,自己把自己憋红了脸,生硬道:“手腕,还,疼不疼。”
尔玉一愣,再愣。险些吓掉了下巴!
啥……?
未央宫门前晨光和煦,光芒宛若丝丝缕缕绸线,和着绿柳与桃花,纺着一片温柔锦色。
白离夕恼羞皱眉,难掩沮丧与挣扎,向来狂妄的他与自己置气般握了拳,他凤眼含火,尴尬地怒喝:“陆清!去婀娜殿!”
“是!”守在一边的陆清却偷偷笑得甜,那一句“还疼不疼”大概是殿下这二十五年以来迈出的第一步罢。
尔玉回过神,心里百感交集,错愕、诧异、疑惑、意外、难以置信一股脑儿地一一晃过,但是更多的,是计算之内的窃喜与心思得逞的兴奋。
她知道,机会难得,他俨然愧疚于昨夜之事,现下尔玉丝毫不在乎他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她只在乎他的不忍与无法拒绝!
来不及再细想,尔玉赶忙上前,用那只格外刺眼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咬着唇,尴尬喊道:“那个……”
白离夕被扯住了衣袖,没好气地回头看她,那双妖冶凤眼看得人心灼。
“那个……”
白离夕看似不耐烦地催促道:“你不是一向伶牙俐齿么?吞吞吐吐做什么,有话就说。”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此刻,他心底仿佛积雪融化的春,花骨朵一点点绽放。
她在挽留他!
尔玉颔首,转盼间眼底波光粼粼,她凝着他,深吸一口气,用裹着纱布的手腕摇晃白离夕的衣袖,鼓起勇气柔声道:“可不可以......”
白离夕一挑眉,顿时笑得轻狂又得意,似个孩子变得鼓舞与得瑟,可转瞬他却收敛笑意,傲慢地一口回绝:“不可以。”
尔玉凝眉:“我都没说完,你怎么知道不可以?!你分明没有诚意!”
白离夕瞥一眼她的手腕:“你想让我放了苏槿华和尔珏嘛,对不对?”
“不是!”尔玉焦急跟着他:“不是!”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做什么?”白离夕抱臂而立,一脸不羁。
尔玉谨小慎微,偷偷瞄一眼白离夕,扭扭捏捏嗫嚅:“我......我没有要你放了她们。我,我只是好想我嫂嫂,当初我与她感情很好,我只想见见她,可不可以?”说着她赶忙摆手辩解:“我 绝对没有其他心思,你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