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西亚来说无论如何全然没有区别,心理障碍就这样沦为无根水藻,随高潮凝挤成点点白絮洒在小腹。他蜷缩脊背,眼睫湿漉漉地掀颤,颈弯到小腹被薄汗刷得微亮,闷哼像滚落山石在脱口前被压回喉间。倘若有个alpha在这儿恐怕会在这一瞬间被浓到几乎凝出实体的信息素海啸正面冲垮,而毫无知觉的beta只是借他松懈拨开他的手,放展的眉目浮着一种处理掉额外程序回到正轨的舒缓,“解决了,可以进行下一步了吗?”
“嗯哼。”尼克劳斯沙哑的鼻音里掺了淡淡嘲讽。
塔西亚清洗过双手换了双手套,捏起药瓶一个个查看标签,问着:“你选择全身麻醉还是局部麻醉?”
他漫不经心起伏着胸膛,“说说效果。”
“全身麻醉,你会在一段时间内失去全部意识和知觉,不会感受到任何痛苦。局部麻醉,特定部位会失去知觉,同时保留清醒的神智。不过我不确定这些药物对于你的效果如何,有可能无法完全缓解疼痛,也有可能出现其他意外情况。介于吸血鬼不需要排泄,你大概不用担心会失禁?”她将药瓶捏在两指间捻了捻,玻璃反光在灰浊虹膜映出火苗的形状,“那么你打算……”
“你觉得我会将毫无意识的身体完全交给你处理?”尼克劳斯翻身支着脑侧,湿漉泛红的眉目间化开一个轻嘲的微笑,“在这方面我很难信任你,小妹妹,我不希望醒来之后发现身上又少了一个肾。”
“我很抱歉给你留下不可靠的印象,”她动手拆开一支支针管,“不过这可能会有点疼,你确定吗?”
“嗯。”他轻哼。
身体再次躺平,橡胶手套包裹的手指按在下腹,食指在肚脐往下几寸处轻轻划了个小“×”,正下方的血肉里蕴藏着一颗蜷缩的胞宫,随动作内瑟了瑟。手指轻轻划过腹部的动作像冰面上的一串花滑,针头是跟在身后的伴舞等间距扎进肌理注入麻醉药剂,整个下半身随之浸入某种温暖钝麻的潮水里,像躺在礁石上尚未适应幻化双腿的人鱼,肌肉虚软地松弛,与控制中枢的牵线就这样铰断。塔西亚放下针管,用指腹夹住手术刀,稍稍一捻刀刃上一串奇异纹路涟漪般辐射扩散,尼克劳斯隐约嗅到白栎木灰毒虫触须般轻柔令人不安的气息,他抬眉,捏住对方的手腕折过来问:“你做了什么?”
“减缓你自愈能力的咒语,”她不作反抗松开手指,“如果切口在手术完成前长好,我就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切开你的肚子了。”
多疑头狼的蓝眼珠动了动,最后松开手掌:“好,我说过会许可你所有的行为。”
塔西亚“嗯”了声,打开了头顶的无影灯,强而亮的光线将二人整个笼罩,像走进一幅涂色简单的儿童绘本。她在这样一片光亮中用刀剖开尼克劳斯的下腹,刀缘轻柔地沿着肌理走势划过,像塑料三角刀切开蛋糕的奶油层与糕胚,红白交杂的皮下组织、鲜红缩动的肌肉、最后一层包装袋般的腹膜,切口呈现一个中轴对称的“Y”字,而鲜血几乎立刻被压迸似的从一片苍白中漫开线条,在肤表淅沥淋出波浪形的血泊。麻醉效果削去大半触感,剩下的那部分也并不好受,尖锐的疼痛像冰棱柔柔分割腹袋,考虑到千年来有能力伤到他的人实在不多,残忍的暴君意外对疼痛敏感而不耐受。他的手指将手术台边沿捏得轻微变形,胸膛起伏着忍耐地沉沉吐息,垂眸望着妹妹低头拨开“Y”字的两片皮肉,用止血钳夹住,目光直直深入腹腔,徐徐扩开的瞳孔透出些许着迷,像掀开藏宝地窖门的孩子。
脏器接触空气的感觉竟意外清晰。两扇小门打开了,展露出血红爱丽丝仙境的一角,两肋像宫廷花园拱起的廊脊护住脏器,下方肠子粉红且宽窄度排布具有规律,像冬眠的蛇一样盘缩装在腹内,稍微往下是桃子状微微凸起的膀胱。血管是茂密生长攀上过廊的藤蔓,肌肉具有鱼鳞状紧密排布的结构,筋络与结缔组织在各类器官之间充当连桥。一座血肉组成的立体童话书就这样随翻开猝然展示在眼前,除了混血始祖几乎切过世界上大部分生物体的研究者很难不分心,眯眼露出有些有些着迷的情态。成为吸血鬼后这些器官大部分都派不上用场,却也不会因此而萎缩,几百年前家族还在欧洲时塔西亚就拆过那么十几个吸血鬼得出了器官留在他们体内的作用,为此尼克劳斯给她颁过一个(尼克亲封)吸血鬼生物学奖。
她将手放进去,尼克劳斯适时轻嘶了声,不知为何感觉比被切开腹部更刺激,对方的手掌直接抚摸他的肠子,仿佛游鱼在绵软的海葵和海绵中穿梭,那种被深入与爱抚的感觉在骨骼激起战栗。他闭了闭眼,手指蜷缩,混沌色块在漆黑视野尽头呈万花镜旋转,很像他曾经画过的极光夜晚。
“你的肌肉结构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对方猝不及防出声,“或许你的力量来源于此。”
他扯动嘴唇,声音沙哑断续:“你是不是……忘了正事?”
她收声,抚摸拨开脏器的微凉触感一路往下,描摹肠子盘踞的线条寻找蚌珠般藏在深处的生殖腔。并没有多难,手指没入肠壁与膀胱牵连的细小凹陷处时,那颗蜷缩的器官像血红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