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也无意解释。
——总之,现在安妮又坐在法庭里了。陪审团的成员在依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旁听席中的窃窃私语渐渐压低下去。
最后,等到陪审团主席走上前的时候,整个法庭之内已经陷入了一片死寂,陪审团主席在开口之前清嗓子的声音因此显得尤为刺耳。他的目光微微环视过四周,然后开口了:
“维斯特兰州诉赫斯塔尔·阿玛莱特一案,就其对于阿尔巴利诺·巴克斯的二级谋杀的指控,陪审团认定被告无罪。”
奥尔加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阿尔巴利诺被杀的部分证据太少,如果不是赫斯塔尔已经认罪,他们甚至不能认定阿尔巴利诺已经死了,二级谋杀不成立是理所应当的——但是,检察官可不止以这一项罪名起诉了赫斯塔尔。
“就其对于阿尔巴利诺·巴克斯的非故意过失杀人罪的指控,陪审团认定被告有罪。”
——果然。
“就其对于斯特莱德案的妨碍司法公正和伪证罪的指控,陪审团认定被告有罪。
“就其非法持枪罪的指控,陪审团认定被告有罪。
“就其袭警罪的指控,陪审团认定被告有罪。”
以上这些罪名的宣判差不多算是在意料之中的,但是接下来的内容才是重头戏,最重要的仍然是对伤害斯特莱德这一犯罪行为本身的判决,法庭中仍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弦越绷越紧。受气氛感染,安妮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连呼吸声都变轻了。
“就其对于卡巴·斯特莱德一级谋杀未遂并致人重伤的罪名,陪审团认定被告有罪。”
这句话音落下的后一秒,一阵喧嚣的狂潮从旁听席上席卷而过,安妮坐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感觉身上有种奇怪的麻木感。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看了身旁一眼——坐在奥尔加身边的那个记者激动得满脸通红,而奥尔加本人却依然十分平静,就好像整件事依然是她预料之中的。
片刻之后,奥尔加稍微转了一下头,看向不远处人群中拉瓦萨·麦卡德的方向,然后恰好对上了麦卡德的目光。对方也微微一愣,接着肢体语言很快松弛下来,向着奥尔加轻轻点头致意。
等到法庭上好不容易慢慢安静下来,法官环视过人群,声音清晰地开口了:
“法庭判决赫斯塔尔·阿玛莱特有期徒刑六十四年,不得假释。”
法槌落下,发出沉重的当的一响。
“现在休庭。”
人群中的记者在散去,大部分步履匆匆、一边挤出大门一边打着电话,显然正急着把审判的结果广而告之——然后人们会读到它:在午休的时候,在地铁站或在校车来临之前,在晚饭的桌子前面谈到它,在入夜的酒吧里争论它。
人们读到它。然后把他遗忘。
赫斯塔尔在两位警察的簇拥之下走过法院的走廊,他们算是体贴地把他带向了另外一条远离公众的出口方向,以免在他离开法院之前就先被记者们撕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赫斯塔尔。”
警察们停下脚步,赫斯塔尔转过身去,他身后不远处正是坐在轮椅上的奥尔加·莫洛泽,身后站在那个负责推轮椅的护工,后者一脸的局促,中间还透着点惊恐,显然从未面对过杀人凶手。
“一般人不会愿意跟已经被定罪了的凶手交谈。”赫斯塔尔看着奥尔加,平静地说道。
“我是好为人师的,”奥尔加耸耸肩,坐在轮椅里的高度让这个动作失去了往日的说服力,“我猜你有问题要问。”
赫斯塔尔轻微地皱起眉头来,好像很惊讶她会这么说一般,然后他问道:“你真的不是灵媒吗?”
“我只是太了解你们了,”奥尔加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来吧,我来者不拒。”
但是赫斯塔尔却沉默了,好像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或者应不应该开口。那一瞬间,他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传说中那些侍奉着太阳神的神殿祭司,就如同他们正站在德尔菲的阿波罗神殿,而他面前的奥尔加就是太阳神的女祭司皮提亚。
赫斯塔尔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口问道:“你要是看了之前的审讯笔录,就会知道作为凶器的那把枪之前是属于阿尔巴利诺的。”
“是的,”奥尔加从善如流地回答,“你在笔录中说阿尔巴利诺把那把枪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你——你想要问的问题是什么?”
“他没有给我那把枪,”赫斯塔尔的眉头好像皱得更紧了,“他给我的礼物是锁着那把枪的保险箱的钥匙,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不直接把那把枪交给我?”
“所以你的问题是‘他为什么要给你钥匙’?”奥尔加愣了一下,然后仿佛不可置信似的笑了起来。
“恐怕我还没发现这个话题的有趣之处。”赫斯塔尔干巴巴地回答。
“啊,抱歉,我之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以为既然你已经很能理解阿尔那种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就毫无疑问地能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这样说今天你站在证人席上的奇怪发言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