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走了……
头也不回……
以后再无交集,他做他的王爷、父亲、丈夫,他做他的孤身平民。
他摸着包袱里的金兽炉,终归不能陪他长久,终归能给德崇夜夜添香的不可能是他。
是不是该把这炉子给德崇的夫人,才不枉费叔父的心思呢?
是不是该去追他?把炉子还他?
对,我该还炉子的!
思及此,林逋才意识到身后的马蹄声,他猝然转身,飞马扬尘,正朝他奔来。
细瞧,黄尘里的飞驰骏马的竟是德崇!
骏马被勒止,刹不及,绕着林逋还转了两圈。扬起的黄尘,呛的林逋咳了两声,这两圈,他一直追着德崇,德崇的目光也从未离开他。
待马站定,未及林逋开口,德崇猝然伸手,拉着他的胳膊,一把将他拽上了马,紧紧勒在胸前。
“你既敢称我殿下,缘尽缘散,本王说了算!”
林逋没有回话,他不大会骑马,双手只紧紧抓着马鞍,人却在马的颠簸下左□□斜。德崇,一手紧搂着他的腰紧紧贴着他,一手死死拽紧了缰绳。
于是他就这样被德崇“劫持”着到了卫王府。
☆、桃花劫
入王府至今,一切事宜都是阿岚在安排,德崇给孩子起名允升,那孩子他见过,眉宇间很像德崇。
这次回来后不久,官家加封德崇为楚王,赐名元佐;二弟广平郡王赵德明,改名元佑,封陈王;胞弟德昌,赐名元休,封韩王。
这一阵封王的风吹过,德崇不见喜反忧,下朝回来,不见夫人,不见孩子,只拖着林逋喝酒,投壶,下棋……
众人对德崇的行为倒是不意外,毕竟他行事从不按常理,所以所有的关注都在林逋身上。
怎么样的人,才能让他们的王爷舍了所有,成日里与他厮混。
林逋见过冯夫人一次,是德崇去上朝的时候,那日她带着一个姑娘一道来了林逋的院里,她长得很娟秀,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
一阵客气寒暄,冯夫人尽是多谢林逋一路对自家夫君的照顾,林逋只诺诺点头应着,想来是当家主母来表示关心的,冯夫人问着他的年纪,家室,说跟着王爷,又得王爷如此喜欢,日后自是富贵的,然后又介绍了自己身旁的姑娘,名唤凤姬,二八年华,待字闺中的远房表妹。
绕了一圈,原来正题在这里。
相较凤姬的落落大方,林逋局促的很,他就是个流浪之人,本也从未有过成亲的打算,遇到德崇之后就更……
他知道冯夫人的意思,可也确实无法接受她的好意,只说自己流浪四方,被王爷捡回,停留片刻,还是要离开的,不敢耽误和高攀姑娘。
冯夫人脸色稍稍沉了沉,又即刻堆上了笑,只说先生志在四方,是凤姬没福气……
凤姬是个姑娘,哪受的他这样的当面拒绝,礼数都不管,哭着便跑出了院子……
这件事他始终也没有跟德崇提起,多个事,多个烦恼,林逋明显感觉到,那个说着:举樽酹青山的叶横已经消失了。
阿岚跟他说德崇除了跟他在一起时能稍稍展颜之外,旁的便再也不能让他舒心了。
他很高兴,至少自己对德崇来说是有用的,自己陪着他,还有点价值。
三日后就是允升的百日宴,府里虽变得人多,但林逋的院子却鲜有人至,除了冯夫人来过之外,府里的人都很少来,他没想过结交德崇之外的皇室,却没想到陈王竟会派自己的妾室来当信差。
跟着阿岚去找德崇,得知此事的德崇气的摔了棋子,拔剑将那无辜的棋盘一刀两断,不解气,又将亭内的纱帘砍成了布条,乱絮飞舞,才扔了剑,坐在一旁喘着粗气。
林逋一直陪着,德崇的剑在耳畔飞舞,他却始终凝视着德崇,待他发泄完了,才蹲下身,捡了那劈开的棋盘,甚是可惜道:“多好的东西,让你这么糟蹋……”说完打算捡棋子。
“别捡了!”德崇一脚Jing准地在距离他手一寸的地方踢飞了黑子,一把将他拉起,按在自己身边,气鼓鼓地不说话。
林逋深深呼出一口气,凑近了,问道:“惟吉,渴不渴,喝不喝茶,我给你煮?”
德崇一转头,只觉林逋那张温柔的脸就是一剂猛药,让他瞬间没了戾气,一笑:“喝!”
阿岚早就在林逋问的时候就没了踪影,自觉端茶具去了。
德崇喝着茶,时不时的还偷瞄一旁煮着茶的林逋。
“总偷看我做什么?”林逋没抬头,却问的很笃定。
“你不说点什么?”
“嗯?说什么?陈王殿下那边本来也没打算回应,你又要我说什么。”
德崇嘿嘿一笑,突然像个孩子:“那个,对,不回应,不用跟我说什么,不说什么,嘿嘿……”德崇盏里的茶一饮而尽,又将茶盏推到林逋跟前,“君复……还要……”
林逋暗暗一笑:“看你这副痴傻的模样,旁人见着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