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逋挣扎着起身,那人很有眼力劲儿地起身扶他,替他放好了枕头。
“你是?……这里?……”
“林先生放心,这是我哥的别庄,这里很安全,我哥就是……对,惟吉!方才先生梦里喊了……”他调皮一笑。
林逋恍然,即刻起身要行礼,才支起身子却发现头还晕的厉害,只得扶着脑袋乖乖靠了回去:“原来是韩王殿下,殿下恕罪,林逋实在是身子不适,哎……早知道不该喝那么多的。”
“不是你喝多喝少的问题。”韩王道,“他就是想着法儿的让我哥不得安生。”
“他?”
“呃……没什么,先生安心休息,我已经差人去通知我哥了,想来片刻就到。”
这时,一个下人端着药碗走了进来,恭恭敬敬朝韩王行了礼,韩王端了药,递给林逋。
林逋接过药,回了一声多谢,一口气灌了下去。
“林先生果然不同旁人。”
林逋看着他。
韩王哈哈一笑:“换作旁人,本王端的药,可不会受的如此平静。”
林逋这才发现,以前德崇这样对他都习惯了,他竟一时忘了如今给他端药的可是当今三殿下赵元休,韩王,德崇的同胞弟弟初名德昌。
“殿下……等林逋好些,再给殿下施个大礼,不知为何如今已经头晕的厉害,此前饮酒都未曾如此严重过,楚王府的酒着实太厉害。”
“可别,让你这病人给我施礼,还是林先生,我怕我哥哥杀了我。”韩王手里折扇横抹脖子,憨憨一笑。
他这么一来林逋也松了,德崇的弟弟,性格到也真是随和,看着是个生动之人。
见林逋微笑地看着自己,韩王继续道:“你也别殿下前殿下后的,直唤我名字,元休,也可和哥哥一样唤我昌儿,不过只能没人的时候唤。”说完又奉送一个微笑。
“还请殿下也别先生前,先生后的,我只比殿下大一岁,若殿下不弃,可直唤我……君复。”
“君复……”
“君复!”
门里门外两声唤一道响起。
不用看也知道,那么急,定然是他的惟吉。
“君复醒了!”
“惟吉……”
德崇似带着一路风尘,径直坐在了床边,看着床头空了的药碗,满意一笑:“醒了就好了,对不住,连累你了……”
林逋头脑还是有些发涨,缕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哥哥眼里没人,枉我还如此尽心尽力地替你照看着君复。”元休道。
“你哪是替我照看,你不此前就嚷嚷着要见君复……君复?”他皱眉看向元休。怎么不见半日,这林先生就变成君复了?
见元休挑眉一笑,他又转头看林逋,林逋亦是淡笑回之。德崇莫名地觉得弟弟和他的君复有秘密的感觉不好,应该说他非常不喜欢。
阿岚及时递上了一个荷叶包到林逋跟前,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
“多谢。”林逋打开了荷叶包。
德崇眼疾手快地抓起一颗:“张嘴!”
不让人拒绝的语气,林逋抬眼看看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的元休,伸手要接过,德崇却撤了手:“张嘴!”
林逋见他这模样,淡淡一笑,带着羞赧,无奈张嘴。
果脯很甜,压住了嘴里的苦味。
德崇见他咽下的模样,莫名涌起一股得意。
从那后,林逋便住在了这山中别院里。
德崇派了一个从小跟他大的小厮伺候他,生活的一应事物皆由小厮打理,他只管当一个米虫、书虫就好,这也是德崇所希望的。
他也是从小厮的嘴里知道,原来那天他并不是吃醉了酒,而是那菲儿在酒下了药,他迷迷糊糊的时候,是元休赶到,救了他。
其实那菲儿也不是要伤他,只是受人指派,想要跟林逋行了周公之礼,好跟着林逋。
后来德崇便赶到了,菲儿已经让元休吓得只管缩在角落,不停哭泣,德崇本想一剑便结果了那菲儿的性命,结果是韩王拦着,最终削断了那菲儿一头乌黑的长发,还出言警告说不管是谁指使,让他告诉幕后之人,再敢对林逋动心思就要了他性命。
小厮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可林逋始终不明白,他并未得罪任何人,而且他在楚王府深居简出,并不惹眼,他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命令会让菲儿这样一个如花年华的姑娘将礼义廉耻抛诸脑后,舍了清白,而跟他这么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他问过德崇,德崇只是说害他受惊了,往后定然是不会了,除了自责还是自责,恨自己没保护他,将他拉进了一趟浑水里。他也有过猜测,会不会是冯夫人之前要塞他夫人他不要把,又换了个表妹来。若真是如此,那他便不好问德崇了。
德崇不是每天都来,来时最早也是午后了。
别庄是德崇在允升白日宴前新买的,之前就打算着让林逋在百日宴后住过来,没想到就发生了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