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
本该风华正茂的年纪,冯夫人却是愁容满面,多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疲累,看着着实叫人心疼。
林逋虽不知她为何会来找他,但也猜得出多半也是为了德崇,毕竟那是他们唯一的交集。
冯夫人福了福身,冷冰冰开口:“与先生,妾身便不作那些客套寒暄了,今日冒昧前来,不为别的,只为一件事:妾身希望先生能离开京都,离开王爷。”
冯夫人如此直接,林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愣在了原地,扪心自问,他如今是不愿离开的,他知道他与德崇不会长久,只是他不想在这个时候,他不想德崇遇事无处宣泄,无人可诉,到时候怕是假疯都会变成真疯,他又怎么舍得。
思索间,冯夫人哼了一声:“世人都追名逐利,读书人更是削尖了脑袋要往朝堂钻,我知先生攀上我家王爷,于先生而言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但也请先生看清局势,若求前程,跟着陈王会比跟着我家王爷更好。”
“王妃娘娘,林逋跟随王爷并非求前程,我只愿他能平安喜乐,甚至无需喜乐,我只求他能安稳度过每一日。”
“既如此,先生就更该依我所言,离开京都,离开王爷。”
林逋望着冯夫人。
“王爷带你回来,引来陈王觊觎,是因为你,梅园刺杀,让他疯魔是因为你,如今……你痊愈了,他忘乎所以……我知他装疯的……我不想做皇后,我只想与他,与允升安安乐乐至此一生。他疯了,陈王便不会找他麻烦,如今官家大赦天下,这样的阵仗,你觉得他赵元佑还能看戏吗?他还能放过殿下吗?你能护他周全吗?!”冯夫人说着说着,从努力克制到字字哭腔,再到泣不成声。
一字一句,在林逋听来变成了对他的控诉。
“王妃娘娘,林逋只是想他宽心……平安……我不求……”
“先生!”林逋的话让冯夫人的一跪打断,“算我求你,我知你不在乎旁的,求你想想允升,那是殿下的孩子,我不能让孩子没了父亲,你知道的,王爷他很疼爱允升……”
林逋急忙将她扶起。
“先生,你走了,殿下便可一直装下去,也不用分心担心你的安危,他已经够辛苦……先生求求你了……”
在冯氏的一声声哀求里,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冯夫人远去的背影,他只能说服自己,冯夫人说的是对的,他不能保护德崇,而德崇的行为却总被他牵扯,自己走了确实能给德崇减少不少的负担和思虑。
大赦天下……只是稍稍病好就大赦天下,这样的殊荣,让赵元佑怎么能不眼红,他那样工于心计的一个人,而这病变好,只是因为他的伤好了,惹得德崇得意忘形。
他病好后也提点过德崇,要继续装疯卖傻,可为时已晚。
冯夫人走没多久,元休急急跑了进来。
林逋看着那张与德崇相似的脸,还好,自己走了,他身边还有这个韩王弟弟。
“君复,方才下人们报我说嫂嫂来过了……”
林逋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又是来给我介绍姻缘的,我拒了。”
元休叹了口气,转身自斟了茶:“我并非议论嫂嫂,如今哪还有闲工夫管着后院争风吃醋的事情,父亲因着哥哥要大赦天下……这并非值得高兴的事情。那么大的事情不管,竟是一些小妇人抢郎君的心思。”
“昌儿,胡言什么!”林逋有些微怒,但脸也是结结实实的红了。
元休一愣:“呀,君复,我不是说你……我哥哥那,你哪需要抢,一个咳嗽他便颠颠奔过来了。”
“你越说越不像话!”林逋转了身,他是不高兴的,也是高兴的。
“成成,我错啦……”元休自顾自又灌了一口。
林逋转身,看着元休,确实,元休没有皇子的架子,至少在他面前没有,身在皇家,能顾念同胞之情,已是不易,但林逋也看得出,若真说当皇帝,元休确实比德崇更合适,他查人于微,善探人心。虽在权势里长大,却依旧还有些许林泉之心,李夫人真的将这两个孩子教的很好。
元休被他盯着,盯得有些发毛。
“君复,你盯着我作甚?莫不是我脸上有东西?还是想着哥哥了,看我解馋?”
林逋一个白眼翻上天,要说这话能从韩王殿下嘴里出来,说出去也是没人信,毕竟他在人前总一副沉稳细致,谦谦君子的模样。
“昌儿……其实……有时候,惟吉他真的不会思虑太多,你虽是弟弟,但你比他想的周全些,你要多提点着他,不求他能登大宝,但求他平平安安。”
闻言,元休正色看着林逋。
“惟吉他……若是可以,我到是希望他是个寻常书生,奈何天命如此。”
“君复,你怎么了?忽然说这些,你提点着他不就好了。”
林逋讪讪一笑,点了点头:“对了,我给他去了信,怎地他还没来,我……我去府门口瞧瞧……”
夜饭时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