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他的日子已经很久了,本以为时间可以让他淡忘过往,可每当这疼痛一来,德崇的音容仿佛又在眼前。
自那年孤山离别,二人从未再见,他结庐以来,多有名人拜访,昌儿登基后,更是邀他去做太子伴读,但他自打算留在西湖开始,便不再打算离开,二人之事,如今结局也许已经是最好的的了。
雍熙二年,德崇烧宫,太宗大怒,将德崇抓去了中书省,林逋最终等来了官家要将德崇发配至均州的消息。
他再见到德崇的时候,是昌儿带着他一起到了城门口。他的德崇还是囫囵个的,可能是昌儿的面子,外加官家在殿上也隐约透露着对德崇的不舍,押解的官兵还是对这个疯子王爷礼敬三分,没有任何的为难。只要德崇不乱跑,不给他们这趟均州之行添乱,其余的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德崇流放,没有累及家眷,林逋与昌儿合计着,许是官家觉得冯夫人跟着他这个疯儿子也是受苦了,况且允升还小,亦或者他根本就不想治德崇的罪,奈何德崇把事情闹得太大。
早在来城门之前,他与昌儿早就商议好了,京都有昌儿盯着,均州一路,只能劳烦林逋一路跟随。
见到林逋那一瞬,这个疯子王爷,冲开了所有侍卫,在林逋跟前站定。
见林逋担忧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他心中竟有些得意,似乎都忘了他犯了什么罪,将受什么样的刑罚。
二人的含情脉脉倒是让昌儿那不识趣的一声咳嗽给打断。
“哥哥,当我们死了?”看得出来,他想努力挤出一个笑宽德崇的心,“放心吧,等他消气了就会让你回来了,我日求夜求,定也是要将你求回来的。”
德崇摸了摸昌儿的头,却被他一手掸掉,好歹堂堂王爷,那么多百姓侍卫,怕是觉得自己失了颜面。
德崇讪讪一笑:“好昌儿,家里有你照看……哥哥谢谢你了……”
昌儿只郑重一笑,点了点头。
说罢,拉起林逋:“君复……没了你的香,本王睡不着……”前半句还正正经经,后半句突然油腔滑调,一把扛起林逋就要往马车上去。
刚被丢进车厢,德崇跟了进来:“君复,对不住,外人面前我不能太正经,方才对昌儿,已然是太过正常,我昨日才烧的宫……”
林逋白了一眼,嘟囔一句:“你这疯子!”
在德崇听来似乎带着一股娇嗔,忍不住伸开手要抱抱他,却让林逋眼疾手快的一把推开。
这时,车外传来了阿岚的声音:“殿下,启程了……”
霎时,林逋一句“等等”,起身便冲到了车外。
德崇不明所以,撩开车帘,见林逋正与德昌耳语着什么,又眼睁睁的看着他回了车里。
“君复?”
“干嘛?”
“与昌儿说什么了?当着我的面与他这般亲热,当我死了?!”德崇凑过脸,佯怒问道。
林逋邪乜一眼,这兄弟俩是一个德行,死不死的挂嘴上。
等等……
他什么意思?
他是……吃醋?吃他林逋的醋?自己心里不干净,可德崇向来都是……
再回神,是被德崇摇回来的,他才发现自己对着德崇走神了……
“没……还不是你的事。只是让昌儿小心些,赵元佑也记挂着他呢,这个时候他不能冒头。”
德崇“哦”了一声,似乎觉得没趣。
其实他只是让德昌不要亲自进言。他去,若是真怒,怕是会适得其反。找几个官员出出面,诚恳些,毕竟太宗需要个台阶下,儿子再疯,也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
……
童儿小小个的人往炭盆里加了几块炭火,又溜溜地抱了块小毯子出来,熟练的在林逋的膝盖上:“先生,天凉,莫要坐太久了,你这膝盖,天一不好就犯病,下不来床,辛苦的是童儿……”
林逋摸了摸童儿的头,宠溺道:“好,听你的……”扶着凳子,发现膝盖许是在冷风里曲着太久了,竟有些动弹不得。
他不动声色的坐了回去:“童儿,坐久了,脚麻了,给我揉揉……”
“嗯嗯!”小东西如得了多大的恩典一般,毕竟他这个先生不怎么主动开口要他做事的。
这膝盖是在黄山伤的,想想他这本就孱弱的身子,身后的一道疤,膝盖的一个洞,都是与德崇的缘业。
时值德崇流放,二人刚至黄山,杀手与回诏是前后脚来的。
队伍正停在道旁休息,林逋将将煮好了茶,正端给德崇时一支响箭射来,手上茶盏落地。就在他反应过来靠向德崇的时候,已被德崇牢牢护在了怀里。
眨眼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队黑衣人,一瞬间,护卫与黑衣人打成一片,阿岚始终游走在二人身侧,确保二人不会被短兵所伤。
德崇长剑在手,护着林逋的同时,还能顺手替阿岚解决一两个。
很快,黑衣人被解决干净了,而护卫也损失了一半。阿岚一个个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