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嚓——嚓——”
有规律的声音响了整整一个下午,那声音让郦辛浑身激灵,汗毛倒竖,却不是因为恐惧。只是太过熟悉,也太容易勾起他对自己手中曾握之物的回忆。
Jing炼的钢铁薄刃轻巧而快速地滑过磨刀石,浇上一捧清水,便在雪亮的刃身上梳理出Jing致细密的纹理。刃口微微发热,却又透着彻骨的寒意。
安雨楼在磨刀。
郦辛只见过他刀装在鞘中的样子,有时候他会在练完刀后带着一身热气进来,随手把刀挂在墙上,昂然而快活地走向郦辛。
那把弯刀,比起郦辛曾用过的长剑来说,一定更难打磨。郦辛没见过用弯刀的人,也没亲眼看见安雨楼如何使用弯刀,其实有些难以揣测那把刀是如何在他掌中回旋,掀起腥风血雨的。这常常令郦辛心慌烦闷,瞧着他的刀和他走过来的身形,右手便忍不住要做出握剑的姿势。
那只手腕会立即被安雨楼捉住,按下,随即按照他想要的姿势解开手或脚的锁链,将另一种灼热的兵刃用不算什么Jing湛的技巧刺入郦辛体内。
而安雨楼磨了一整个下午的刀,郦辛甚至听出了他那把刀最细微的弧度转折,听出了他锋刃的轻薄如纸。一把刀背黢黑,而刃口雪亮,比一钩弯月更弯更亮的刀浮现在他脑海里,就像安雨楼微笑的嘴角。
漂亮,危险,不可捉摸。
郦辛再次感到右手的空虚无力。他抓不住任何东西,可以帮他抵挡这把刀的威力。即使他手中有剑,他又能推测出那把弯刀莫测的曲线与它将要袭来的角度吗?恐惧不只存在于没有武器抵抗的表面,还在深深的心里。
当磨刀声停下来,郦辛才从梦魇般的恐惧中醒来,忽然意识到另一件事。
安雨楼今天还没有来过。
那对他来说,其实是比安雨楼的刀要更令人烦恼和迫切的威胁。
春烟自己吃完饭,瞧安雨楼还在看刀,试锋,犹豫一下,悄声道:“右护法今夜不会去找郦大侠了吧?”
“嗯?”安雨楼给出的是问句,春烟只好解释:“那我去跟郦大侠说声早点睡……”
“要你多管闲事。”安雨楼斥道。
“那你要去?”春烟一脸为难,“能早点吗?半夜起来烧水实在很麻烦……”
“去去去,睡你的大头觉去。”
安雨楼嫌烦地轰她,春烟认真地道:“那半夜不准叫醒我。”
安雨楼蹙眉,瞟了一眼湖面,春烟竟立即察觉了,嚷道:“您可别想着用冷水,现在才三月,郦大侠经得住寒气么?”
安雨楼才发现这小丫头想得挺多,就只是口口声声替他的郦大侠做打算的多,为他右护法着想的少,有些可恶了。
“得了,我的人,我知道怎么处理。”
安雨楼呛她一句,眼看下一句再不合又要被扔,春烟赶紧收拢碗筷收拾洗漱去了。
安雨楼又摸了摸那一线雪亮的刃口,满意地收回鞘中,看向始终没有声息的,关着郦辛的屋子。
他忽然有些思考。
他不进去的时候,郦辛在想些什么?
也许他该多陪陪郦辛了,在欲望之外。想着这点,他果断地踏向那个房间,去拜访被他“冷落”了一整天的宠物。
门开,新鲜的黑夜涌入进来,连带着进来的还有一抹月的清光,和看不清面目的安雨楼。
看不清,但郦辛不会认错,安雨楼的脚步与气息他都熟悉。这其实跟安雨楼每天和他上床没有任何关系,安雨楼平常的气息与在床上也不尽相同。只是这个院子太冷清,而又只有安雨楼和春烟会进这个房间来。安小鱼的脚步声他也能够辨认,但就绝不会知道安小鱼是什么气息。
安雨楼走了过来,郦辛立即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他没有关门。
奔涌的黑夜还在无穷无尽地涌入进来,几乎没有陈设的囚室似乎被披上一层微弱的冷光,仍旧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门没有关上,即使看不清,也令郦辛心生恐惧。
他想干什么?
安雨楼已站在床头,轻轻将弯刀放上柜子,仍旧落下一声闷响,沉甸甸地坠入郦辛心底。他的嘴和双手几乎立即得到了解放,安雨楼把他手臂绕上自己后颈,便抱着他亲吻起来。舌头,唾ye,嘴唇,牙龈,他们轻松地融在一起,他固然不可能反去“征服”安雨楼,安雨楼却也没有打算“征服”他。他从来不故意用舌头撩拨得他难受,只是自然地与他共享他嘴里的一切,也丝毫不介意,甚至会格外欢迎郦辛来共享他嘴里的一切。那陌生的唾ye味道竟是甜的,那刻意放柔软了的嘴唇与舌头,会带给郦辛一丝丝缠绵不断的酥麻。安雨楼的嘴唇是很善解人意的嘴唇,吻起来……被吻起来,其实十分甜美。
郦辛原以为他会是充满血腥的恶臭的东西,但这个家伙把自己打理得很得体,从rou体到呼吸,连一点污秽也找不到。
安雨楼一边吻他,一边把手滑向他尾椎下方,那被分成两半的诱人去处。他浑身肌rou不禁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