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无力地靠在宽大的椅背里,“你走吧。”
苏清慌了,他不能走!不知所措的小孩跪在地上爬到靳言脚边,抱着他的腿哭求:“你不要赶我走,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叔叔...我不能走...”
靳言不忍心推开他,但也做不到原谅,“你想要的太多了。”
“我只想要你——我不想要别的,我只是想要你也试着爱我一下啊。”
苏清感到绝望,像在拼尽全力扶一栋倾倒的高墙,每一块砖都落在他眼前砸得粉碎。可是他做不到放手,他那么爱靳言,失去了叔叔他会死的。
“你真的爱我,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死。”靳言掰开他抱着自己的手,“你想要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苏清当然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一开始他求一条生路,后来他想要更体面的生活,可是到最后他要的只有靳言。他对靳言的依恋早就超过了他该有的底线和谨慎。他的每一次痛苦、每一分快乐都是靳言给的,哪怕只是短暂的分别都让他焦心到夜夜无法入眠。他怎么能接受靳言的心里放着别人,怎么能接受靳言让他走。
苏清跪在他面前乞求得毫无尊严,他愿意认错也甘愿受罚,只要叔叔别不要他。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吧,我也需要一点时间。”靳言拉开他的手,没有理会苏清试图抓住他的裤腿,走出房门连头都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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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在冷冷清清的酒吧里把自己灌到看不清吧台到底坐着几个人,也记不清这是被赶出来后的第几天。他过的日夜颠倒浑浑噩噩,不是在喝酒就是在掉眼泪,他别无选择,只好不停地把自己灌倒,以求半刻的安宁。
苏清一个人埋头喝酒,没有吵闹也不弄出什么动静,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坐在角落里。
这次叔叔是真的不要他了,被抛弃的小狗把自己弄得再脏,也不会有人把他抱起来,跟他说我们回家。
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他的世界都塌了。
苏清反反复复地想,他是不是有哪里没做对?是不是他本可以不让事情走到这一步?如果他救下了那个小孩呢?
可是苏清一点都不后悔,再让他选一次,他一样不会救。他为别人做了太多太多,唯独这件事,他是为自己做的。任何人都不能跟他分享他的爱人。
可是叔叔不要他了。
苏清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和茫然的痛苦,好像一脚踏空掉落山崖,在漫长的坠落后终于摔碎在肮脏的谷底。
苏清醉得很安静,只有服务员知道他要了多少酒,上来扶他,“先生,你喝很多了,需要帮你叫车吗?”
“好...”苏清站起来的时候都有些飘,他定了两秒站住了,让服务员扶着他往外走。
他在恍惚中看到两个重合的人影,他停了一下,伸手拍了拍,没拍到,只是指尖扫到了那人的背。
是吕泽文,他看到苏清吓了一跳。他上次被苏清摆了一道,虽说救人一命没什么不值得的,但他想到他的叔叔还是有些腿软。
“吕泽...”苏清在模模糊糊的人影中认出了吕泽文的脸,还想跟他说句话呢,突然被一阵冲上后脑的血ye撞得失去了意识。
吕泽文看着苏清咚的一声倒在他跟前的地板上,他忙蹲下去拉,苏清沉得像个大铅块。
“叫救护车!”
苏清醒来的时候浑身都在痛,五脏六腑都挤成一堆,他想说话却嗓子发哑,满嘴的血腥味。从洗手间回来的吕泽文见他醒了,按下床头的按钮叫护士进来。
“你酒Jing中毒了,送进来洗了胃。”
苏清慢慢抿了点水才能开口说话,“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你在酒吧里拍了我一下就整个人摔地上了,我还以为我被人讹了。”
“酒吧...”苏清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不是,我是说你不是在英国吗?”
吕泽文看他的眼色好像在说你怎么还好意思问,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吕泽文还是决定要大度一点,“我爸有东西要给我,就回来一趟。”
苏清头疼欲裂,他安静地配合护士和医生的检查,脑子里却在想:吕宗兴明明是因为怕靳言对吕泽文下手才把他送回英国,那现在让他回来,至少可以说明吕宗兴是知道靳言家里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他现在无暇对付吕泽文。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Nara和洛班没理由告诉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奥列格告诉他的。
苏清浑身发冷,他从林钰那里打听到了,明明奥列格都已经被Nara活活打死了,他明知道自己插翅难逃,竟然还给自己的死留了后手。
他到底要干什么?他的报复还没有结束吗?苏清逼迫自己在脑子里搜寻他可能错过的任何一个细节,奥列格的目标是靳言,吕宗兴的目标也是靳言。
叔叔很危险,所有人都在为了奥列格的死而放松警惕,没人会想到他把自己的死亡设计成Yin谋中的一环。
他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