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他,他要见到他,要带他回渡关山一起面对危难。
这种强烈的感觉,就像星火燎原般炽热焦灼,又似一盆冷水当头淋下,把他所有的顾虑和不安都冲刷走了。
只剩那种冰火交织的情愫,悠长的蔓延。
虽然视线已然被血色遮挡的模糊了,秦霜仍凭借着最后一丝气力,在枯萎的林子中穿行。
就在他即将走出树林时,左脚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接着便是一阵剧痛袭来,让他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什、什么.....”秦霜用抽搐的手指捂住脚腕,仔细查看,才发现直直钉入他骨头里的,正是猎户经常在林子里埋伏的毒镖。
这种毒镖一般用以狩猎,是铁器所化,表面锋利如刀,猎户们会在上面涂抹有麻痹作用的药草,阻止猎物的挣扎,能够快速放干它们的血ye。
如果不慎碰到,很快就会流血不止、失去知觉.....
“呃啊......!”秦霜的前额冷汗淋漓,他能感受到血ye正沿着伤口流淌,一点点抽干他的力气。
天色愈发昏黑Yin沉,四周的树林也变作了鬼魅的黑影,冷冰冰的雪顺着脚踝,慢慢的覆盖了秦霜的小腿,使他的气息更加微弱。
生还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模模糊糊的,他想到了和萧乾在木屋相拥而眠的那个寒夜。
你宁愿为我死吗......?倘若那是毒药怎么办——?!
那就一起死。
男人的回答坚定有力,让秦霜默然红了眼眶。
他想活下去的.....尤其是这个关头,他忍不住想,若是真的葬身于山林里,萧乾会想他么?会有一点点的动容,或是后悔吗.....?
“呵......”回想起离开花楼时,男人决绝的神情和那句阶下之囚,秦霜慢慢低下头,突然笑出了声。
笑自己怎么到了如此地步,还在痴心妄想。
“谁——?!谁在那里.....?”
就在他哑声低笑之际,不远处忽然传来了陌生的男声,打破了枯林的沉寂。
听到有人前来,原本神智混乱的秦霜突陡然惊醒,戒备地看向传出声音的地方。
“你又是什么人?!”他面向黑漆漆的林子质问。
那人沉yin片刻,用温雅的声音回答:“过路人罢了。”
说完这话,他便提着手里的灯盏,缓步靠近秦霜。
尽管夜色深沉,可月光幽幽,外加那盏明亮的提灯,秦霜很快便看清了那男人的样貌。
他生了张偏异域的脸庞,年纪在四十岁上下,一双剑眉微扬,五官凌厉又英气,可那深褐色的丹凤眼和长发,在月色的闪烁之间,却使他的脸瞧起来异常柔和。
“你怎么坐在这里,要我帮忙么?”也许是隐隐闻到了血腥味,犹豫了半晌,男人便在秦霜身边蹲下来,放下灯盏后,仔细的打量着他。
以秦霜倔强的性子,怎么会轻易向人开口求饶?
但凝视着男人那双澄澈的凤目,他终是紧咬下唇,把脸转到一旁,有点窘迫,又难以启齿道:“我的脚.....被毒镖所伤,动不了了,不管阁下是想劫财还是谋命,我都认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男人便沉声笑了起来。
“要是我想劫色呢?”他反问秦霜。
“你敢!”听闻此言,秦霜蓦然睁开锐利的双眼,用足矣把人千刀万剐的目光盯着他。
见他像炸毛的小动物似的,男人的笑容放大了很多:“你这小家伙,真是有意思......”
小家伙?这个奇怪的人竟敢叫他小家伙......秦霜气不打一处来,可眼下又不能把对方怎么样,只能气胸膛剧烈起伏,涨红了一张脸。
“咳咳.....你不必生气,论起年龄我都能当你爹了,我来帮你看看。”男人不作弄秦霜了,他很快收起笑容,徒手挖开地面的雪,把秦霜冻僵的脚踝解救出来。
“呃啊——”即便他的动作很轻柔,秦霜仍疼的痛叫出声、汗如雨下,双脚开始狂乱的挣动起来。
“忍着点,我帮你把毒镖拔出来。”男人的一举一动依然稳重,似乎并未受到他的影响。
秦霜见状只好阖上双目,紧咬住汗津津的衣襟,等待着毒镖被拔出去的剧痛。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但令他意外的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没过多久,男人就收回了双手,告诉他已经没事了。
“什、什么?”秦霜有些讶然的睁开眼,便见男人已经取出了毒镖,并把那玩意扔到了地上。
而他的右手里,则握着一个朱红色的药瓶。
“那是.....什么?”秦霜皱着眉问道。
“这是岭南特有的金疮药,涂抹在伤口上,可止痛止血,去疮生肌.....你这伤口用上两三次,就可恢复原样了。”
男人面色平平的回答他,又把药瓶丢给他:“送你了。”
“我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