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炀收敛神色,起身整理衣装,施施然踱步到池边,玄清正在沐浴,衣衫整齐地叠好放在池畔。
“就这么忌惮那颗珠子,清洁咒也不敢用?”
他在池边蹲下身,看着池中Jing壮的白发男子。
玄清看了厉炀一眼,也不避他,直起身走回岸边。
厉炀扫了一眼,只见玄清周身青紫红肿全然退去,一片光润无暇,在晨曦中蒙蒙地似是拢着一层温润的荧光。
厉炀站起来,看着玄清拾掇了衣衫一件件穿好,领口袖口一层层翻折齐整,接着递给他一根黑色的带子。
玄清随手接过,将长发拢住,用那条带子系在脑后,抬步向外走去。
厉炀随着他一道出了房门,向着小鬼的院落而去。
天边红霞翻腾,又是个大好的天气,二人一步跨入院中,就见小鬼已然起身,正与镜心二人在树下。
二人走到堂前,那小鬼方察觉了,扭头一看,一下呆住了。
镜心也是瞧见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一同前来,款款迎来,走到二人身前款款一礼,粗哑的声音从容不迫:“奴婢见过主人,见过剑仙大人。”
厉炀挥挥手让她起身,看那小鬼还是呆愣愣地,看到玄清看他,又扭捏地低下头。
镜心顺着二人目光看去,抿嘴一笑,过去牵他。
那小鬼背着手,扭扭捏捏的,厉炀低头看着他:“怎么了?不知道喊人?”
那小鬼抬头瞄了眼厉炀,终是跑到玄清身前,将身后的手高举到他面前。
“娘亲,香香……”
玄清微微一楞,垂眸看他,只见小孩子双手高举过头,将一朵粉色的月季举到他的面前,一双眼大张着仰望着他,脸蛋微微发红,丝丝怯意中包含着期待。
玄清怔怔地伸出手去,小鬼立刻将那一朵盛开的月季放在他的掌心。脸上灿然一笑。
那是一朵刚摘下的鲜花,粉色的花瓣簇拥着蛋黄的花蕊,娇艳欲滴,散发着阵阵甜腻的花香。
玄清低头看了看,抬起头,正对上镜心唇畔一抹轻笑。
镜心魔,镜妖与魅魔的后裔,最善于蛊惑人心,也不知她与小孩子说了什么……
厉炀却看着小鬼趁着玄清不注意,偷偷抽了抽鼻子,然后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接着又悄悄皱了下眉。
昨夜二人本算不得行房,玄清一身仙骨,早上又在灵池中清洗干净,身上自是再不留一丝旁人的气味——只是他头上那根发带,却是厉炀从衣袖上撕下来的。
厉炀睨了小鬼一眼,走上前去,趁着玄清尚未回神,一把取过他掌中鲜花,簪在他耳畔。
玄清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将花小心取下。花萼勾住了几丝白发,玄清小心地将花捧在手中,抬手将耳畔散落的发色顺回耳后。
厉炀伸手薅了小孩子脑袋一把:“就知道娘亲,爹不要了?”
小孩子双手抱头,冲着他不情不愿地叫了声“父皇……”,然后转向玄清怯怯地道,‘娘亲娘亲,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玄清眉头一动,瞟了镜心一眼,微微弯下腰,轻声对他说:“我没生气。”
“真的吗?”小孩子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那娘亲今天陪我练剑好不好?”
“好。”
“太好啦!娘亲等我!”说着向着屋内跑去,玄清来不及阻他,不一会儿便见他抓着他的小剑飞奔回来。
“吃过饭了吗?”玄清无奈,待他回来方问。
小孩子摇摇头。
“先将剑放下,活动一下去吃饭,吃完饭过一会儿再来。”
厉炀负手站在屋檐下,镜心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二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院中,已然站了一个时辰。
“你说,他以前教他那帮徒子徒孙,可也是这样?”
“剑宗门徒众多,剑仙大人自不可能各个都亲自指点。”
“嗯,”厉炀点点头,却是道,“那他对穆云峰可有这般尽心?”
“……奴婢想来,应是对少主更上心的。”
“……”厉炀眯着眼,回身看了镜心一眼,镜心急忙垂下头。
厉炀回过头,继续注视着院中二人,悠悠地道:“他教穆云峰的时候,可会站得一丈开外?”
“……”
“他教导穆云峰的时候,必然是手把手,无微不至吧……”
“……”镜心识相地闭紧了嘴。
厉炀声调听上去依旧悠哉:“本座曾听说,他在剑宗之时,若是授课,便有无数弟子在旁观摩,尤其是女弟子,不是为着偷师学艺,就是为了看他?”
“确有此事,剑仙大人地位高绝,并不时常露面,唯有传授剑法一事,从不推诿。只是剑宗只有高阶弟子方有资格听他亲传,因而当年剑宗门内逢大人授课时,便是倾巢而动,只是不得进场,站在场边亦不得喧哗。”
“呵呵呵呵。”厉炀不由笑出了声,果然惹来院中人严厉地一记眼神。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