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唯澈伏在案上,醉意朦胧开合她的折扇。
她压抑心头狂喜,以指腹摩挲信笺火漆封缄,目光柔软下来。只是被锻炼出的敏锐的思维并未迟缓,於唯澈回眸,注视对方,沉沉开口:“十余日同行相处,敢问阁下何以挑选离别前夜将信转交?”
於唯澈抿唇,语气不妙。她心知,若再耽搁一夜,这封信恐怕永远不会如数出现在自己眼前。
众人散去,於唯澈小酌而俏脸晕红,她迷蒙眼底出现晃动的影儿,是雪夜下花灯映衬的娇容。锦裘少女悠然现身人群之中,为她拨云去雾指点迷津。
於唯澈向她回礼,“清统领保重。”
於唯澈心跳一荡,急切迎来,亲手接过信笺。封面无字,於唯澈举信对灯烛,能瞧出隐隐约约寥寥字迹。
“仪姐姐,请进吧。”
於唯澈毫不迟疑,“自然。”她顿了顿,眉心微蹙,“只是父皇初登大宝,月前因皇祖父殡天而悲痛染疾,政务繁忙,我须得留下协助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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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秘兮兮自胸前衣襟中取出牛皮纸信封,许是听闻有叩门之声。她唤人进门,抬眼时候,见是阔别已久的君仪,她的卫队长。於唯澈心喜,神秘兮兮将喜事分享与她。
陆炜彤那封亲笔信从此被安置在於唯澈桌角。乏累之时於唯澈捧着信封,忍耐着想拆开一睹为快以解相思。只是日不暇给,她暂且忍耐,全心于辅政安邦。
於唯澈毫无储君架子,邀众人围桌同席。
她家殿下并未信错人。
仲春之月,惠风和畅,草木新绿,冰封疆域的泥土回复松软。马儿脚步明快,纵马的人儿亦然心情明媚。
君仪退一步离开桌边,再抱拳,“承蒙殿下厚爱。臣自当鞍前马后报答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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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唯澈点头,抬眸一笑,“多谢你,仪姐姐。多谢你宽慰我听我说这些小心思。”
“臣奉长公主口喻,不到稳妥之时不请信出。南下同行,臣,外臣斗胆问太女殿下,您是否会守诺回东启?”
“有劳大人。不知统领大人何时动身?”
如此倒是於唯澈愣神片刻,恍然发觉昨夜谈心是梦。她点了头,“是否要用膳启程?容我洗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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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外臣就此告辞。期待您北归东启之时。”
於唯澈脱离思绪,点了点头表示在听。“时光飞逝,近来我、近来孤协理政务,确实忽略大人,还请勿怪。”
从此,聪慧明媚天人之姿时常萦绕她梦境。
於唯澈腼腆笑道:“她在等我。我恨不得星夜兼程赶去她身边,对她表明心意。”
“北方春日花开之前,我定当归去。”
薄暮时候投回官道,行夜路踏月走上小半时辰,如愿投宿在客栈处。
於唯澈颔首,即便她脱不开身,已然思定命东宫侍卫长代她出城送客。
“仪姐姐,你不知,我近来很欢喜。昨夜离京前,我拆了长公主殿下托人交予我的信。她在信中说……说她同样思念我至深。仪姐姐,你可知,我甚是欢喜。”
“我当君仪姐姐不止君臣。胜似手足。”
门外人微怔,“启禀殿下,是小臣。”来人默了默,又道,“殿下,统领在东启兴京。”
时光流转。春风荡漾,自南向北拂去绿意。
君仪起身抱拳,“殿下与臣交心,实乃微臣之幸。”
於唯澈摆摆手,“好了好了,天色不早。我有些头痛,仪姐姐也早些休息。”
君仪应声,退身离去。
“另有一事,外臣寅夜叨扰向您辞行之外,还有一封信代长公主殿下呈送于您。”
於唯澈思忆,她们一行离开东启竟有小半月。而她们启程之期距今已过月半。
折扇曾蒙佳人照拂,暗香幽然。还有,还有她贴身收藏的万千珍爱的信笺。
信笺上白纸黑字娟秀字体是为一首诗:
“太女殿下言重了。”清远再一抱拳,“承蒙太女殿下关怀。外臣此行平顺。臣归故国,自当将见闻详实禀明我朝陛下及长公主殿下。”
那她或与陆炜彤错失牵绊也不一定。
西风把酒,错将青梅嗅。
“外臣明早启程。”
於唯澈转进林间小道甩开随从,轻歌纵马。东宫侍卫便装跟随在百步之后。
意。
“殿下切莫心急。快马加鞭十日左右该当抵达东启国都。”
又闻叩门声。
君仪微怔,随即神态放松浅浅笑起,柔声贺道:“恭喜殿下得偿所愿。”
一觉至天微亮。
她言辞恳切。清远再抱拳,将一颗心安放肚子里。
她回房间赶去书案前小心捧起轻薄的信纸,痴然细读再三。
不得不感叹光阴似箭。
水东流,雁南走。
於唯澈伏案,混沌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