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冷冷地眯了眯眼,抬手一握拳,道:“杀!”
此刻前来追击的北羌士兵也已经发现势头不对,为先锋之人当即大喊一声“后撤”,然而为时已晚,遥遥的崖顶上,金鼓一擂,万箭齐发!
一时间风云突变,那流箭如同冰雹一样砸了下来。
他们想要重整队形都来不及,每一个士兵都在溃散奔逃,稀稀落落地撤出峡谷。
先锋部队在前方中了埋伏,后方大军也停下进军的脚步,正要准备重整军师,两侧突然包抄过来的兵马,如同利刃一样将北羌的军队从中撕裂。
率领北羌骑兵进行追击的人就是鹰潭少主哈尔赤术,他一时六神无主,不敢相信梁国竟有那么多的兵力进行伏击,如果有这样大规模的兵力调动,他们早该收到消息才对。
可当哈尔赤术看清来者的旗帜时才终于明白,这根本不是梁国的兵力,赤色旗帜上飘扬着柔兔的图腾,率兵前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女君阿铁娜!
这一场战斗,阿铁娜和赵昀这一方占尽先机,几乎呈现一面倒的态势,如同滚滚铁车碾压了过去。
烈火在熊熊燃烧,仿佛烧透了整个横烟峡。
阿铁娜身披铠甲,手持长刀,在万军丛中捕捉到鹰潭少主哈尔赤术的身影。
她即刻催马上前,如同奔雷疾风,挥刀将哈尔赤术斩下马去。
哈尔赤术在地上连番了好多圈,阿铁娜也随后下马,将一柄弯刀挑起来,掷给躺在地上的哈尔赤术。
她道:“把刀拿起来,与我决战!”
柔兔和大梁的兵力如同网一样在一点一点收紧,将哈尔赤术的兵力蚕食殆尽。哈尔赤术眼见大势已去,陷入了对死亡深深的恐惧当中。
他是畏死的,当初率领部族臣服于屠苏勒,就是想为自己谋个生路。
再说、再说他远不是阿铁娜的对手。
这般想着,哈尔赤术将刀一扔,慌乱地向阿铁娜投降:“我认输!我认输!阿铁娜,饶我一命,看在、看在我们两个部族多年的交情份上,这一切都是宝颜屠苏勒逼我的,我没想过背叛大君……”
见他轻易认输,阿铁娜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愤怒起来,喝道:“你这个懦弱的小子!跟从前一样,一样懦弱!”
当年的哈尔赤术在勇武会上败在宝颜加朔手中,宝颜加朔当着四大部族的面将荆棘兰花环送给了哈尔赤术的未婚妻乌敏。哈尔赤术丢了颜面,就是因为这一份懦弱,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乌敏头上。
他诬赖乌敏不守贞洁,揣度她与宝颜加朔有私情,一腔冤枉和委屈无处诉说的乌敏最后自尽而亡。
阿铁娜视乌敏这个妹妹如明珠宝玉一般,这份仇恨早就在她心底燃烧了多年。她期待着一场与哈尔赤术的决战,期待着哈尔赤术有英勇的表现,这样至少能证明乌敏死得没有那么不值。
可哈尔赤术辜负了她的期待,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一样的懦弱,还是习惯将一切责任推到别人头上。
阿铁娜道:“你还欠我妹妹一条命!”
正当她的理智被怒意冲击之时,跪在地上求饶的哈尔赤术忽地变了脸,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猛地朝阿铁娜刺去。
电光石火之间,一杆银色长枪自后方刺来,一下贯穿哈尔赤术的心脏!
霎时,哈尔赤术的眼睛瞪得几乎外凸,惊惧与错愕让他忘记了去行刺阿铁娜。他努力地转过头去,想看看是谁杀了他,枪尖在他心腔一绞,哈尔赤术啊地痛叫起来。
阿铁娜唾弃他趁机偷袭的小人行径,双手握住刀柄,怒喝一声,扬刀朝着哈尔赤术的颈间砍下!
鲜血瞬间溅满她半张脸。
哈尔赤术人头滚落时,眸子依旧睁得滚圆,里头充满了恐惧。
他这一死,周遭的鹰潭士兵也如同失去主心骨一样,不知该为谁而战,渐渐的也都停了手。
阿铁娜剧烈地喘着粗气,很久,她才抬头看向前方提着枪的赵昀,称赞他道:“赵将军好枪法。”
赵昀一笑:“承蒙夸奖。”
阿铁娜从地上拎起哈尔赤术的头颅,再一挥刀斩断鹰潭骑兵的军旗,扬声道:“叱琊武神不容叛徒,不容屠戮无辜!逆臣哈尔赤术伏诛,你们还不投降——!”
这一战从深夜一直打到天蒙蒙亮,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在阿铁娜染血的刀尖上,也照在尸首遍地的原野上。
这一战以鹰潭士兵投降告终。
万泰、周铸以及卫风临一行人回援,也是杀得酣畅淋漓。战事一歇,卫风临立刻来找赵昀。
赵昀横枪立马,遥遥地望着奔来的卫风临。卫风临拖着剑,走到他面前,还是默不吭声的样子。
卫风临道:“你还是来了。”
赵昀跃下马,将卫风临左瞧右瞧,单看他脸上新添的两道血痕,笑道:“不来,怎么能看到我们卫校尉大展神威?”
卫风临也是宠辱不惊,得他一句夸奖,面上还是没甚波澜,只道:“我也只会这个。”
“